羅院使接到惠王府木牒時氣得七竅生煙。

    花樣各異，而且比銅錢還要的金絲編綴寶瓶三百顆，指名要華琬製，分明是在為難人。

    這二皇子都被禁足了，竟然還有心思折騰人，活該被睿宗帝嫌棄。

    華琬卻是心寬，接下木牒，笑道：“好歹有十日功夫，我製便是，師姐、辛蒼、辛蕪，此事別讓殿下知道，隻當是製尋常首飾，其實每日幾十顆，也不辛苦。”

    羅院使蹙眉道：“阿琬，辛蒼和辛蕪是你手把手教的，學的也差不離了，旁的花樣子、首飾風格不論，單論手法她二人與你很相像，除了我和上界坊的幾名金匠師，其他人不容易分辨出，是以你將花樣子繪好，叫辛蒼、辛蕪一起製。”

    辛蒼、辛蕪忙不迭地點頭，華琬想了想，笑著答應下。

    如有三人同時製，三百顆不見得多難。

    僅用了九日，華琬、辛蒼、辛蕪就將惠王府定的三百顆金絲寶瓶製好。

    揉著酸痛的食指，華琬舒了口氣。

    羅院使心疼地看著華琬，“昨日雲嵐公主下帖子請你進宮，正好首飾製完了，你到宮與雲嵐公主話，好生放鬆一日，一會我會令人遞消息到惠王府，看是我們送去，還是他們來人拿。”

    “剩下的事情就麻煩羅院使了。”華琬恭敬道，雲嵐送來的帖子字行間都透著焦急，似是有迫切的事兒與她，恨不能她立即進宮。

    華琬到皇宮時，惠王府亦回了凝光院消息，命凝光院將金絲寶瓶送過去。

    羅院使心知二皇子一直瞧不上匠師，不過更確切的，二皇子是連萬千百姓都瞧不上。

    幸虧有大皇子，否則將來新宋國落到二皇子手上，她們匠師和百姓，都要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兩名凝光院的仆僮護送三百顆金絲寶瓶到惠王府。

    以為送到便能走，不料眾人都將二皇子想得太善良了。

    趙允佶接過裝滿金寶瓶的錦匣手一軟，錦匣砸在地上，金絲寶瓶全撒了出來。

    齊氏哎呦一聲，忙令婢子撿，哪知五六個婢子皆驚慌失措的，寶瓶沒撿起，反而接連踩了好幾腳，就連錦匣都被其中一名婢子一腳踢遠了。

    凝光院的仆僮臉一陣陣發紅，金絲寶瓶是他們副院使辛辛苦苦製的，每一顆都精美非常，卻這樣被人糟蹋。

    齊氏不好意思地低聲笑，“惠王府的下人笨手笨腳，一點事都辦不好。”

    罷齊氏抬頭看仆僮，“還是你們來撿吧，凝光院的下人常做這些，想來會更利索，對了，你們順便看看哪些被踩壞，帶回去讓華院使重新製了，否則壞了我們也掛不到屏風上。”

    仆僮雖生氣，但對方是二皇子和王妃，隻能唯唯諾諾地答應下。

    見仆僮蹲著撿寶瓶，趙允佶仍覺不解氣，抬腳踩向一顆編了蜻蜓點水紋的金寶瓶。

    緞麵雲靴在已經損壞的寶瓶上用力地碾著，碾滿意了，才踢給仆僮，“告訴華琬，本殿下喜歡這顆寶瓶，令她將此寶瓶恢複如初。”

    仆僮一抹眼睛，手忙腳亂裝好三百顆寶瓶，害怕多留一會就會再多壞一些，朝趙允佶和齊氏叩了大禮後飛速地離開惠王府。

    趙允佶冷笑道：“本殿下整不了她一個賤民，就慢慢磨她性子。”

    齊氏望著仆僮背影，拿帕子抵住鼻尖，“殿下，華匠師似乎已與趙允旻訂了親，趙允旻終歸曾是大皇子，他會不會生氣。”

    “庶民而已，生氣又如何，本殿下落魄至此，連雲嵐都不怕了，還怕趙允旻那庶民。”趙允佶吩咐婢子替他更衣，今日初五，他可以離開府邸，進宮看望齊淑妃一個時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