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府下人稟報齊氏，言二皇子在發脾氣，廂房剛擺上的富貴金水花瓶都被砸了。

    齊氏不想理會，但放任不管事情鬧大，傳到齊淑妃耳朵又為她的不是。

    齊氏不情願地揉了揉額角，向下人打聽緣由。

    “你殿下命管家到凝光院道歉？”齊氏大吃一驚，難怪了，定是華琬進宮向雲嵐公主告狀，雲嵐公主總是護著華琬那賤民。

    齊氏自以為想明前因後果，知道該如何勸二皇子了，才帶嬤嬤和婢子去廂房。

    廂房又是一陣呯作響。

    “殿下，您可千萬別與那些狐媚賤人置氣。”

    齊氏由嬤嬤護著走到趙允佶身後，柔聲道：“如今華匠師仗著雲嵐公主，有恃無恐，囂張跋扈，但終究是草芥，我們暫時奈何不了雲嵐，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到將來，雲嵐都不敢殿下一個‘不’字，華琬也就是螻蟻，任由殿下處置，定她生死。”

    “賤人？”趙允佶回頭看向齊氏，細長的眼睛透出一絲危險，“你華琬是狐媚賤人？”

    齊氏往嬤嬤那躲了躲，她看不懂趙允佶的情緒，不過應該是被雲嵐和華琬氣壞了，畢竟殿下原先從未在賤民手中吃過虧。

    “是啊，不是狐媚賤人，能勾得趙允旻連皇子身份都不要？當初若非華琬從中阻攔，雲嵐公主早已是我們齊家的媳婦，現在哪能處處與殿下做對？殿下不是還與妾身過，言華琬故意撒謊，害得殿下在北梁人跟前失臉麵，其實妾身也納悶了，如此品行，怎配得上進六院，還當上金匠師，將來整肅六院，定要好生磨磨她。”

    “你親眼見過華琬？”趙允佶未予置評，更未附和。

    “妾身第一次見華琬是在宮門處，後來慶國公府宴席上又與華琬打了幾次照麵，華琬眉眼發尖是生勾人的相貌，一味奉承雲嵐公主和鄭六娘，完全不將旁的貴家女娘放在眼。”

    齊氏臉頰泛紅，亦是那次慶國公府宴席，她和殿下在竹舍做了不能與外人道的事，後來才知是被張家下了藥，好在隻有她看見，若非此事，她和二皇子不會那般快定親。

    “聽你所言，本殿下真要懷疑你見到的是不是華琬，”趙允佶譏諷地道：“同為女子，一口一句賤人的詆毀，而你發髻上還簪著她製的首飾，我是想明白了，王芷蓉的話如何能信，六院競藝一事上，華琬根本沒向任何人撒慌，隻不過當時她初進凝光院，無人將她放在眼罷了，至於慶國公府宴席，兩名北梁匠師要多管閑事，與華琬何幹，你們辦事不妥當，卻將樁樁件件都栽在華琬身上。”

    趙允佶不屑去看齊氏驚訝的表情，他話還沒完，“為了感謝華琬替你製賀壽頭麵和精致首飾，你好生準備一桌席麵，請華琬過府，若對華琬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別怪我不念情。”

    “殿下，您在什？”齊氏不敢置信地看著趙允佶，為何趙允佶去一趟皇宮，發一通脾氣，就對賤人的態度改變了。

    “我得如此清楚你怎沒聽明白，華琬是一名技藝精湛、令人欽佩的匠師，你們見不得旁人比自己好，總三道四的家夥才是賤人。”趙允佶著順又將腳邊的圓凳踢翻了。

    齊氏被罵的一股血衝到臉上，很是難堪。

    “殿下對臣妾有誤會……”

    “夠了，有沒有誤會你心知道不用狡辯，滾出去準備席麵，明日就要請華琬過府。”

    齊氏眼淚撲簌簌地往下落，執帕子捂住嘴嗚嗚咽咽地走出廂房。

    趙允佶喪氣地坐在矮榻上，那娘原來是華琬，竟然是華琬。

    現在知道會不會遲了？

    過去數月，京城百姓仍在津津樂道趙允旻為了華琬自請庶民一事，據趙允旻和華琬已成了四禮。

    趙允佶捶打腦袋，他可真是傻，齊氏嘲諷華琬攀高枝落空時他就該想到，若華琬和王芷蓉、林馨是一類人，怎可能趙允旻貶為庶民了還同意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