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搭乘馬車而去，坊市在鎮子的西北邊，靠近海邊的一處碼頭，因為近來一連三日的暴雨剛過，所以坊市內生意格外熱鬧，顯得人滿為患。

    一條約莫可讓兩輛馬車並行的寬闊道路上，店鋪林立，酒樓牌坊密集。其中擠滿了一些叫賣水果、漁產、服飾、玩具之人，甚至還能找到一些來自其他鎮子島嶼的特產。莫羽本對逛街這種事沒什興趣，外加藍蝶仙和莫環二人長得還漂亮，與之走在一起難免不遭到一些人投來好奇目光，其中多半還是不懷好意的打量。

    卻從莫如風當初抱著繈褓中的莫羽來到這雪嘩鎮，至今已過去了將近十六年，這些年鎮子安定祥和，東西南北方向還各自衍生出了不少的家族勢力，其中有不少是從大陸逃難而來的，在此地同王銘父親一樣倒賣些水產一類的生意發了家。

    如今在鎮子上每日也都還可以聽到一些關於東南海域三十六國交戰的傳聞，不過雪嘩鎮，岩陽島，包括那更遠些的石蠱鎮，至今也沒能夠被大陸哪個國家派兵遣將收歸麾下。其中原因種種，但總的來，無非一來是各個鎮子離大陸那些國家當真是有些遠了，的確難以管理，二來又都有一些修仙人物當地頭蛇坐鎮於此，再加上沒有巨大利益誘惑吸引，也沒誰願意招惹，這才能讓這些地方安安穩穩了這些年。

    隻聽人群熙熙且吆喝聲不斷，這條寬闊街道四通八達，接連著一些深邃的巷子，而其中商家很是聰明，知曉物以類聚的進行販賣。

    三人逛了一會兒，莫羽見倆人在那賣發簪首飾的鋪子前細心地挑選，看的十分沒趣，自己也不好意思跟著擠在麵，便自顧自的溜達到了一邊。一路邊走邊看，不知覺中便到了一條專門販賣刀槍棍棒的巷子，其中不少大漢將刀棍舞的虎虎生威，叫喝著讓來往路人購買。

    莫羽邊走邊看，他在龍憨鐵匠鋪也學過一段時間，倒也對鐵器甄別有幾分眼力，看得出這些攤子所售賣的刀具武器多是些普通雜鐵錘煉出來的貨色，對於他而言一巴掌就能碎成好幾截。

    不過想著自己這次要去上古遺墟和人爭奪機緣，到時候總不能幹巴巴背口鍋跑過去吧，於是他便耐起性子掃過眼花繚亂的兵器，看能不能淘著點寶貝，走著走著，耳旁便突兀的傳來了一陣嘲笑聲。

    “我老乞丐，就你那把鏽爛銅劍，也好意思跟人要一塊靈石，我看你是要飯腦子要傻了。也不知道是從哪撿來的破爛，就敢要一個靈石，而且最好笑的是他娘的我都沒見過靈石，你起碼的把你這要飯的攤子擺到大陸幾個國家的都城賣吧，不管怎，底下哪有像你這做生意的，真跟個傻子一樣。”

    莫羽聞聲望去，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黃色麻衣的漢子，此時正對著一旁攤前隻擺了把爛銅劍的老頭數落不停。莫羽便好奇走了過去，而那黃衣漢子當他是好奇，擺手笑道：“兄弟，你別看了，他那就隻有一把鏽的發黴了的爛劍有什可看的。這老頭嘩眾取寵，他要一個靈石，你子肯定給不了，不如來看看我這兒，你要刀還是劍的一聲，鐵的銅的輕的重的我都有！”

    莫羽對著黃衣漢子點點頭，隨後默不作聲的打量起那個耷拉著眼皮，臉上幹瘦如柴且布滿褶皺斑點的老人，見其渾身髒亂粘滿灰塵，麵前擺了個破碗，麵僅僅落了兩枚銅錢，而腳上穿著雙草鞋五個指頭破了四個，露出黑乎乎的腳趾。

    很難想象老頭都是這副模樣了，身旁還養著條黑貓，貓身上隱約還有跳蚤在蹦躂，一樣是餓的骨瘦如柴，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莫羽目光最終望向鏽跡斑斑，像是從海底浸泡了多年被撈起的銅劍，笑著開口道：“老人家，這柄劍要一個靈石？”

    老乞丐眯著的雙眼睜開了一個縫，微微點了點靠在牆上的腦袋“嗯”了一聲，隨即就沒了下文，他這副模樣，還真像是餓的話都不出來了。

    莫羽耐著性子疑惑道：“為何？”

    老乞丐終於動了動身子，有氣無力的伸手驅趕了一下身邊飛來飛去的蒼蠅，然後繼續要死不活的嘟囔道：“因為它值那個價。”

    莫羽不再詢問，眯眼開始打量起這鏽跡斑斑的銅劍，劍身長約六尺，其上鏽跡一圈疊著一圈，也看不出到底是劍身本來就銘刻有的繁複花紋還是什別的東西。關鍵是而那劍身表麵還裂開不少，一些地方像是鏽爛的厲害，鼓脹出了氣泡，讓人擔心別抖一抖就支離破碎了。

    要莫羽為何會對這種地攤破爛貨青睞有加，原因就是方才他看到此劍第一眼，心中便不知為何會有一種熟悉之感。雖不知那種感覺緣何而來，但眼下莫羽還是準備先試試水，看看這糟老頭敢叫價一塊靈石的東西到底是個什貨色。

    於是莫羽屈指一彈劍身，沒有想象中四分五裂，鐵屑殘渣散落一地的景象，莫羽臉上起了興趣，伸手剛一握住劍柄，頓時胸口的煞氣就有些不受控製的躁動起來。

    莫羽趕忙鬆開手，壓一下心中震動，而是抬頭有些詫異問道：“您這劍是從哪來的？”

    那老乞丐有些不耐煩，舔了舔他那幹裂的嘴唇費力道：“一個朋友托我幫他賣的，總之不是偷也不是搶來的，就要一塊靈石，你要就拿去，不要就滾蛋！”

    而站在一旁的黃衣漢子笑嘻嘻看著眼前年輕人吃癟，而莫羽則是皺眉思索，伸手再次握住劍柄，果真胸口煞氣更加洶湧起來，似乎是對於此物非常親近。

    莫羽站起身躲過黃衣漢子的視線，用大袖遮掩從那寶葫蘆中取出了一塊靈石，遞給老乞丐道：“我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