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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刑部大牢,獄神廟與街口那家望江樓唯一的共通點,約莫就是往來無白丁了。
立冬十一月初八剛過,一場大雪如期而至。
連望江樓的買賣,都因此受了些影響,獄神廟門前卻驟然熱鬧起來。
送鋪蓋卷的、孝敬炭爐的、添置冬裝的,嗚泱泱能排出百十步遠。
再加上牢子們刻意拿喬,直折騰到傍晚時分,還餘下不少南客未能過關,隻在那門前抄著手跺腳縮肩的罵街。
這倒不是牢子們地域歧視,實是北方人早都把過冬的物件置辦齊了,這見了雪才臨時抱佛腳的,一多半都是南方犯官的親屬家仆。
尤其今年因為受了江南甄家的牽連,新進的南方犯官比往年多了許多,所以才鬧出這等奇景。
卻說眼瞧著天色漸暗,一直隔著鐵門喊話的牢子,終於施施然步出了門外。
然而靠牆跟候著的犯官家屬們見狀,心下卻是不喜反驚。
就見那牢子漫不經心的撇了撇眾人,噙著一口老濃痰似的含糊道:“都散了、都散了吧,今兒就到這了,明兒清早再來。”
說著就待轉身回到獄內。
可這些犯官家屬在風雪守了大半日光景,腸子都快凍青了,哪會甘心就此離去?
當下有幾人蜂擁而上,攔路的攔路、拉扯的拉扯,一個個心下唾罵,眉眼含笑的說著吉祥話。
“這位差爺,這大雪天的誰也不容易……要不,我等湊一桌上好席麵,給諸位差爺提提神?”
“是極是極,我那還有兩壇好酒,最是驅寒不過……”
“這兩盒點心是從南方捎來的……”
麵對這百般殷勤,那牢子卻把嘴撇的二五八萬仿佛,梗著脖子嗤道:“少來這套,難道爺們還缺你們一頓酒肉不成?這眼見天都黑了,哥幾個萬一看花迷了眼,讓你們蒙混進去幾件禁物,到時候是我們兄弟扛的起,還是你們能扛的起?!”
說著,甩開袍袖,又作勢欲走。
“別別別,差爺別急,您看這樣行不,我們幾家再湊些燈油錢出來,您多點上幾盞,弄的亮堂些,就不至於看錯什了。”
說著,回頭向眾人遞了個眼色。
內中其實也有不願意做這冤大頭的,可當著那牢子的麵,到底不敢唱反調,隻能硬著頭皮圍攏上來,商量著該湊多少酒菜、燈油錢。
正你一眼我一語的,就見兩輛馬車緩緩駛了過來。
“呦,這不是成爺嘛?!”
還隔著老遠,那自稱花眼的衙役,就急切的迎了上去,嘴那痰也化了個幹淨,脆聲喜慶的叫著:“這大雪天的,您老怎得過來了?是送東西,還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那車夫已經勒住了韁繩,隨手拋來二兩散碎銀子,低聲道:“我家二爺和大太太都在車上,讓那閑散的都避一避,莫衝撞了。”
“這怎話說的,小人先謝成爺的賞了!”
那牢子斜肩諂媚的接了,轉回頭立刻冷了臉,喝道:“沒聽我說嘛?都散了、趕緊散了!”
那些犯官家屬瞧見方才那一幕,也猜到是來了貴人,倒也不敢糾纏什,隻為首的湊上來,翻著巴掌遞了句:“差爺,咱們剛湊齊了燈油錢,您看……”
“過會兒再說!”
那牢子急忙使了個眼色,又揚聲喝道:“都特娘給我趕緊散了,把這當菜市口了怎滴?!”
那為首的得了準信兒,回頭稍一解釋,眾人這才齊齊退出二十幾步遠。
隔著風雪,就見那頭一輛車上先下來個魁梧的漢子,緊接著又次第下來三名女眷,這時連麵的牢子們也都紛紛迎了出來,個頂個卑躬屈膝,連頭也不敢虛抬半下。
這遠遠瞧著,愈似是一群蝦兵蟹將。
眾犯官家屬又侯了片刻,眼見先前那牢子去而複返,這才又急忙湊到近前,將湊出來的銀子拱手奉上。
這銀子是遞上去了,可還是得挨個在外麵候著。
對比方才那些人的待遇,內中自然免不了有人抱怨。
“我們這一人八兩銀子,還特娘得在這兒挨冷受凍,人家倒好,二兩三碎就買了幾條哈巴狗!”
“銀子跟銀子能一樣?”
旁邊有人嗤笑:“那位爺莫說還給了銀子,就算是一文錢沒有,這刑部上下誰敢怠慢分毫?!”
眾人聽這話,知道他瞧出了來人的底細,於是都忍不住圍上了打探。
那人矯情了幾句,這才壓著嗓子道出謎底:“方才那位爺一下車,我就認出來,正是大理寺少卿孫大人!”
眾人頓時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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