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也許我的殺人鎮住了他們，他們對我有些敬畏，也不敢找我麻煩。雖然監舍沒白天沒晚上的，白熾燈一直亮著，我竟然晚飯也沒吃，倒床就睡。

    我仿佛得了渴睡症，隻想睡覺。

    世間那多紛紛擾擾的事情，如果就此睡去，無疑也是一種幸福。可我不是睡美人，我是被人推醒的，是那穿紅馬夾的牢頭，他離我很遠地推了推我，仿佛我夢中也會殺人似的，說：“起床，起床了！”

    我掙開眼，看見其他人已經起床，他們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我是這的號長，給你說一下規矩?，”胖子看我順從地坐起，這才開口繼續說，“你知道的，沒有規矩，不能方圓。除了最受監規，還有舍規，大家暫時一同生活，要彼此照顧，共同維護號子的秩序，這樣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點點頭，我是受了周誌磊曹明武他們的照顧，按照常規，我應該先安排在過渡監舍學規矩，每天要背誦在押人員n多不準的。

    牢頭是貶義的稱謂，正式的稱謂叫“號長”，號長給我說了我們的號規，主要是物品的擺放，作息，考核，值班等等，我很快熟悉了，中國人喜歡循規蹈矩，我照做就是。被子要像部隊一樣疊成豆腐塊，用品都要放在規定的位置上。有事喊“報告”，點名喊“到！”諸如此類的事情。

    我們大體6點20分起床，起床之後洗漱就是整理內務，號子隻有一個蹲坑，在最麵，用半堵牆和外麵的鋪板隔著，人在那大小便，不時傳來一些氣味，臨近廁所的鋪位一般是留給新來的，但我昨天顯然有些誤解，認為門口是留給新人的，就住在那。他們大概畏懼我是殺人犯，也沒有發出抗議。好在這是省城看守所，條件較好，每個號子的人不多，我們屋子更少，靠近廁所的那堵牆的床鋪也空著。

    7點左右開始吃早飯，是小米粥，不過隻能稱為“稀飯”，因為小米的顆粒不多，我們幾個人有一包鹹菜，兩個小饅頭。因為昨晚沒有吃飯，我很快消滅把這點飯菜消滅幹淨，我是山人，從來不挑食的，隻是這樣的飯菜隻能管著大半飽。這些已經進步了，聽說早先一些時候，犯人每天的待遇隻有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