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孟區長。”

    “也恭喜你，田副主任。”

    孟紹原扔了盒煙給田七：“剛到的埃及煙，拿去抽。”

    “說吧，什任務。”田七拿出一根煙點上。

    “追查一個叫‘徐先生’的人。”

    “什來頭？”

    “汪精衛派到上海，和土肥原賢二密會的特使。”

    “看樣子，汪精衛是鐵了心的要當漢奸了。”田七輕蔑的笑了一下：“在日本人身邊待了那久，除了南唐北吳計劃，日本人最重視的就是汪精衛了，此人資格老，信徒多，聲望高，一旦得到了他，日本人必定是如獲至寶，大肆宣傳的。”

    “一個人真的相當漢奸，誰也勸不住。”孟紹原接口說道：“比如就算我們能夠抓到徐先生，找到汪精衛的證據，又能怎樣？算了，這是重慶派下來的任務，盡力辦就是了。”

    田七點了點頭：“知道了。對了，上次派人偷襲情報總部，是林璿指揮的吧？太衝動了。”

    “我已經嚴厲訓斥了她。”孟紹原苦笑一聲：“我說老七，過去在南京的時候，這小姑娘對你挺有好感的，我看得出，可現在居然變成了你的死對頭。哎，我說等抗戰勝利了，你的真實身份被公開，你說，你是選花兒還是林璿？或者兩個都要？”

    田七沉默了。

    抗戰勝利？

    自己能不能活到那天都難說。

    再說了，自己禍害了花兒，總不能把林璿也給禍害了吧？

    算了。

    像自己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

    “有個人，像個蒼蠅一樣的盯著林璿。”孟紹原忽然說道。

    田七看著漫不經心的問了聲：“誰？”

    “這個人叫石子如。”孟紹原慢吞吞地說道：“是重慶派來考核我的品德審核專員，**，一看到林璿，腿都邁不動了，天天圍著林璿。”

    田七冷笑一聲：“你準備怎辦？”

    “把他留在上海。”孟紹原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你這個情報總部副主任剛剛就任沒有多久，不讓你立個大功怎行？幹掉個重慶的專員，日本人會更加信任你的。”

    田七明白了。

    “現在，我讓盛恩頤陪著石子如到處吃喝玩樂，這是他的行蹤。”孟紹原把一張紙交到了田七的手：“上麵的意思，是等石子如的父親石孝武從香港回來後再動手，我看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如果石子如死在了日本人的手，你說石孝武會怎想？”

    田七笑了一下。

    石孝武也許敢怒不敢言，可他的心一定會對日本人產生怨氣，當這種怨氣越積越多，總有一天能夠在外力的因素下爆發的。

    他仔細看了一下石子如的行蹤，然後用打火機燒毀：“我們的聯係方式要變一下了，羽原光一已經開始懷疑這是軍統的聯係方式。”

    “嗯，我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孟紹原點了點頭說道：“從現在開始，我通知你接頭，將在‘申報’上連載的‘大漠英雄傳’出現，那個作者被我收買了。每次有個叫孟天龍的配角出現……”

    他具體的交代了一下新的聯絡方式。

    “孟天龍？那是你自己吧。”田七扔掉了煙蒂：“那就這定了。寫書的作者也能被收買？我還以為作者有多高尚呢……”

    ……

    小忠跟著盛恩頤這幾天，終於見識到了什是奢侈，什是花錢如流水。

    幾十塊錢一份的菜，盛恩頤隻淺淺的嚐上一口，便不再吃了。

    “菜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吃的。”這是盛恩頤的口頭禪。

    買東西，從來不問價格，看中了就買。

    為了一個女人，可以一擲千金。

    賭場上，輸再多的錢也都不會皺眉頭。

    本來小忠還以為，盛恩頤反正是花別人的錢不心疼，可跟了一段時間，他才知道，這是這位盛四公子的天性使然。

    而小忠，也開始漸漸明白孟大哥的用意了。

    盛恩頤去的地方，小忠別說以前沒去過，就連聽都沒有聽過。

    在這，形形色色的什人都有。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去一個舞廳的時候，邊上的一桌客人，在那炫耀自己剛和日本人做了一單大生意，後天就要交貨。

    孟紹原特別交代小忠，把聽到的看到的全部記下來。回去後，小忠就把這個情報向孟紹原做了匯報。

    結果在那個商人交貨的當天，貨被一夥“土匪”劫了。

    “我劫的。”孟紹原當著小忠的麵也沒有隱瞞什：“這看著是一批民用品，其實是軍需品的配件，日本人急需的。小忠，你立了一功。我讓你跟著盛恩頤，是為了讓你好好熟悉上海。咱們做情報工作的，可不光隻是打打殺殺。

    將來，你會接到新的任務，有的時候讓你冒充一個公子哥，有的時候讓你冒充大老板。這冒充聽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可就難了。公子哥是什派頭？喜歡去什地方？平時說的什話吃的什東西抽的什煙？這些你都要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能讓別人相信。”

    小忠明白了。

    光會打打殺殺的特工，絕不是一個好的情報員。

    所以，這以後他開始留意其盛恩頤的一舉一動，怎說話，怎擺派頭。甚至回到了家，他還會刻意模仿。

    還有那些銷金庫，都在什地方，都有些什人，花錢的講究……所有的這些，他都牢牢的記在了心。

    而這，也是孟紹原希望看到的。

    甘寧、許諸已經被派出去單獨帶隊了，現在自己身邊缺個得心應手的人，小忠的到來，讓他有了這個人選。

    小忠沒有經過係統專業的特工培訓，但這不要緊，可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