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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楊修夷的打算,是天一亮我們便離開,拋下這的一切去流浪。
我從未覺得這樣自由過,是真正天高海闊的自由。
像鳥飛,像魚躍,無拘無束去浪蕩,去放縱。
但我們未能如願。
我和他同床時,想要早起幾乎不可能,更不說久別重逢。
醒來已快下午,院外站著一大堆人,各路上仙小仙仙童仙娥,都在。
陣仗有些嚇人,他們是來賠罪的。
我極其不喜這樣的畫麵,楊修夷出去處理。
他沒有同昨晚那樣發大火,說出口的語氣平緩冰冷,我在床上趴著,聽他聲音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臉會冷成什樣。
想想也的確生氣,楊修夷出手豪爽,對人對事對朋友從未有半分虧待,他這信任他們,將我放心托付在此,卻把我惹成這樣,誰受得了這氣。
以及,這事還有師父參與。
昨晚我們商量了很久有關去流浪的事,我想要將這天地看遍,以及,我到底還是凡胎,算不得仙體,還未得長生,他還要從頭教我呢。
一路從軟榻,聊到地板,聊到床上,再聊到浴房。
聊到精疲力盡,我貼著他快睡著時,不忘抬頭跟他討論一下時間,就,就流浪一年吧。
畢竟萬珠界的戰事還在。
雖然萬珠界因月家而殺我,我也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月家人,可是,生斬腰肢之痛,毀家滅族之仇,我仍恨之如烈火焚燒。
這筆恨,這筆仇,原本不該屬於我,但是我嚐得真真切切,痛入骨子。
該死的人還未死,該報的仇還未報,便永遠不會結束。
現在渾渾噩噩又要睡著,聽到楊修夷回來的動靜。
我撐起身子:“他們走了嗎?”
“嗯,”他輕擁著我,“走了。”
“真好睡,我有點……想吃雞蛋。”
“對雞蛋的執念從何而來?”他笑道,“昨夜問你可餓,你便嚷著想吃。”
“我也不知,”我軟綿綿的貼著他,“就是想吃,沒有理由。”
“好,”他溫柔說道,“便去吃個夠。”
黃昏時,我和楊修夷簡單收拾了下,離開了太雲仙境。
月桂載著我們,呆毛在一旁開心飛著,雲海輕紗如白馬戲浪,呆毛身後的彩羽織光,美輪美奐。
去到蒼仙山山腳的小鎮小宅,我們住了三日。
我總算弄明白為什心心念念想著吃雞了,因為一早可以嗅到茶葉蛋和荷葉燒雞的香氣,但是濁氣吞噬我的那幾日,我分辨得並不清晰。
三日後,我們去東荒其他城鎮玩。
因著我和他的容貌,還有月桂和呆毛的存在,我們一旦去人多的地方,便容易引來大量目光。
最初不喜歡,幾日後終於適應,可以不再去管。
一路下來,我幫了很多需要幫助的人,做了很多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委實覺得快樂。
但很不幸,我得了一個壞毛病,從前節約節儉的我,如今喜歡花錢各種買買買。
隻是,楊修夷的富貴不僅僅是尋常的錦衣玉食,還是楊家累世千年的財富所養出來的頂尖上的挑剔,他喜歡的東西甚少,以至於我想買些東西給他,都不知道選些什。
倒是我,我雖也能辨別真玉假玉,可是看到雕琢精致的,我都愛買。
在我們身後,楊修夷那些手下一直遠遠跟著,大概五,大概六,除了送信和有要事要稟之外,幾乎從不靠近,能不打擾我們,便不打擾。
我們去到了許多地方,有時候入夜,便直接枕著山野大地,望著星星入睡。有時候則因興致去租個民屋,和鄰聚在院中,吹著晚風,隨意閑聊。
呆毛認得字越來越多,時不時要提筆給誰誰寫信,我和楊修夷就在它身邊也時常能收到它的書信。
它甚至還寫信給白悉罵他,詞匯量匱乏,寫字也吃力的它,將我和楊修夷活生生笑死。
我每日被楊修夷手把手的教東西,醫術,算術,畫工,音律,我學得稀爛。
期間我還跑去跟一個小村莊的姑娘們學跳舞,雖然手腳不協調,可我自信,就是敢跑去楊修夷麵前得瑟,還喊上呆毛來伴舞。
兩個月後,我們在東荒西南海域的海口買了艘不大不小,極其精致豪華的舟船,我取名叫星辰。
離開東荒時,呆毛說我是東荒大澤輩分最高的神,之前所見的每一個人,說起來都是我的子民。
這樣一個榮冠忽然砸在我頭上,帶著一份喜當娘的奇怪陌生感,我著實難以適應。
我同呆毛說,我還是我,我不要給別人當娘。
星辰駛向大海,海風在船艙外呼呼,巨浪拍來,浮起一波一波的水聲。
船艙的家具擺設精美文雅,幾扇小窗開敞著,窗外天色微微泛白,紫星點點。
海上漂泊的數月,我最愛和楊修夷坐在甲板上談天說地,聊曆史,聊八荒,聊戰事,聊以後。
有時黃昏,月桂會載著我們去雲海上乘風。
從高處俯瞰大海,茫茫無際的荒洋上,我們那艘無人的星辰獨自漂著,遍空遍海的七彩煙霞,它像是行於琉璃畫中。
每三日都會有一隻鳥兒送來信件,告訴我們外麵發生了什。
清嬋死了,臨死之前去找了閆賢先生和守益先生,兩位先生在信上說,若說她是自滅,不如說是鬱鬱而死。
我什表情都沒有,無動於衷。
對於她,我很難有半分同情或憐憫。
當然,她也絕對不需要。
沐天都的船廠,花戲雪快建好了,明年便可有第一隻商隊,並且直接打通四海之一的滄歸海商道。
和萬珠界的戰事已快全方麵爆發,多處摩擦越來越多,對方步步逼近,對凡界虎視眈眈。
當初楊修夷讓我師父和紫雲上仙他們所想對付白悉的辦法,這群上仙們最後想到的,竟是將白悉編排成一個登徒子,甚至還稱他喜歡獸類,極盡造謠之能事。
哪怕認識白悉的人多數都不會信,可這群平日清逸灑然,高雅威儀的上仙們居然完全編排上了癮,每日皆有層出不窮的文章和段子。
我聽著也覺得好玩,看到那些寄來的長文,好幾次樂得眼淚都出來了。
哪怕不傷白悉半點皮毛,可看著就是覺得有意思,比戲台上所演,說書先生口中所說的還要好玩。
我常靠在楊修夷身邊,和他一起看信,一起討論,然後看著他回信。
按理來說,這一年的流浪不該再去過問那些,可終究,我們都是這世上的人,我們的根都在凡界,在穹州,在望雲山。
當然,大把的時間,還是屬於我們自己的。
時常的,我們想做兩人都快樂的事情,便讓月桂帶著呆毛走。
呆毛越來越熟練,會自動回避。
而我們,小鎮的木床,無人的湖邊,那些溪畔,海島,星辰明亮的夜色下,那山頂的岩石,以及這艘小船的甲板,皆被我們沒羞沒臊過。
我臉皮漸厚,逐漸放開,楊修夷更樂得享受,還想帶我去海中一試。
但終歸是要節製,哪怕對我們兩個來說都極其難。
比如他在看書的時候,專注眉目招我心動,我的手便會不受控製的不老實。
他便更不用說了。
說來也怪,我們分明是一起生澀摸索的,可是漸漸的,他似乎領跑到我前麵去了,每次皆是他在掌握主動。
我數次想壓他一頭,他雖是點頭同意,可我就好似在駕馭一匹狂野的馬,一開始他可以假裝被我馴服,越到後麵,越不受控製,照樣由著他主導一切,將我變得被動求饒。
一路漂泊,一路流浪,我們穿過界門,去了許多類似於滄海的市集中玩。
我越來越囂張放肆,甚至揮霍到看到中意的鋪子便想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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