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原來的床讓給了阿洛,於是多羅就在自己的屋子搭了一個鋪子。天氣寒冷,又加上大雪過後,少年愈加愧疚,當初是自己重傷在外,不得不躺著,現在自己已經可以下床了,便不想再霸占著了。
此事對多羅提了提,多羅說她可以和他擠在一個被子,阿洛表示,可以擠在一起,但多羅必須要幹幹淨淨的。
轉眼已經十二月,雪還未化,天寒地凍。
多羅架了柴堆,鋪了茅草,焚了閑農的屍骨,接著一切皆為灰燼。
值得一提的是,少年沒有再阻止,他看著熊熊大火,微有感慨。
“多羅,若你百年之後,你會讓別人如何處理你的屍骨?”
小姑娘一愣。123。“若是有人知道,當為我置辦一副薄棺,懸於怯寒峰西山峭壁之上,實行天葬。”
少年不解,“為何如此?”
小姑娘燦爛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西山之上多鷹雀,我食用過它們不少肉食,我既身死,自當還施彼恩,葬身其腹,魂消天際。”
少年無言,此等想法他無可辯駁,也覺新奇,不由得多看了小姑娘幾眼。
處理了閑農的事,多羅就開始忙著燒水了,因為阿洛說,隻有她把自己洗幹淨了,才準上床。
多羅對沐浴這件事抱有觀望態度。 。在夏天,她一般都在桃花潭解決,其實也是貪涼,冬天就沒有這方麵需求了,能省則省,而且外出砍柴也是需要人力的。
阿洛也想沐浴,可是他腹部傷口還未愈合不能沾水,大概一個月後才能全身清洗,現在隻能做些簡單的清潔。
多羅在廚房沐浴,那靠著灶膛,會暖和一些,但她忘了,廚房是後來搭的,四處漏風,於是小姑娘沐浴完後,頭發上眉梢上結了一層冰渣,這番冰冷徹骨,再次打消了她在冬季沐浴的積極性。
阿洛看見洗的幹幹淨淨的多羅,有些呆愣,這分明與之前的髒小子判若兩人,隻見她皮膚白皙,雙眼有神,小巧唇瓣粉嫩晶瑩。壕溝有野豬嬌小的身軀縮成一團,這分明是副少女模樣。
阿洛終於忍不住問出,“你,你究竟是男是女?”
小姑娘見少年正躲在被子,想畢那被子定是暖暖的,也不管其他,脫了鞋就往被窩鑽。
多羅終於感受到了熱意,騰出一張笑臉,“我是個女娃娃,你不知道嗎?”
少年幾分驚恐,“你,你難道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多羅眨了眨眼,“男女當然不一樣,我是大夫,自然知道!”
“你,你知道男女有別還和我躺在一張床上?”
多羅扯了扯嘴角,“你今年幾歲啦?”
少年一時糊塗,“十歲!”
多羅繼續問道,“可有夢情況?”
少年大臊,麵紅耳赤,“你,你問這作甚!姑娘家怎這樣不知羞!”
阿洛已經十歲,雖然一些事情還是懵懂,但也開始懂了。…。
多羅耐心解釋,“你還未變音,喉結也未長成,估計身上也未生長毛發,我六歲,還是孩童,你十歲也是半大孩子,你我沒有行陰陽之道的條件,真不知道要擔心什!”言罷翻了個身準備休息。
阿洛被徹底的鄙視了一番,雖然不大情願,但一想,她一個姑娘家都不怕,自己怕什,大不了等下山之後將她娶了便是,這一想,也就心安理得了。
被子多了一個人,頓時暖烘烘的,少年也是受用,於是兩人情不自禁的就偎到了一起。
多羅有早起習慣,煮了粥,熬了藥,劈了柴,挑了水,後來又多了一項任務,喊阿洛用早膳。用完早膳,多羅就要一個人出門了,山下看診已經耽誤了好些天。123。若再不去,隻怕壞事。
阿洛現在還行不得山路,隻得一個人在家守門,每至申時,定時定點在小廟路口等著,頗有小媳婦的閨怨氣息。
這些天少年也有所獲,沒想到這小小廟堂藏書居然如此之多,雖然大部分都是破舊不堪,也不妨礙少年的積極性。
有了書籍就好打發時間了,除了醫書、佛經之外,雜記、遊記也有不少,甚至還找到了幾本兵法。
少年翻開一本《幽夢影》,開句“讀經宜冬。 。其神專也;讀史宜夏,其時久也;讀諸子宜秋,其致別也;讀諸集宜春,其機暢也。”
此句之下還有一行小字,寫的狷狂潦草,應是多羅注的評語,細細辨別,發現寫的是“為學者,輕同則是無智,無智則使學怠,學怠則生苦悲,呃,好似已偏題”
少年清脆一笑,他不知這是小姑娘什時候注的,但這份心性確實使他愉悅。
後麵還有諸多評論,有長篇大論,有一言以括之,字跡均是潦倒至極,和小姑娘外形心性不謀而合。
阿洛又翻了其他的書,多多少少都有小姑娘留下的痕跡,他心暗歎,沒想到六歲的娃娃就已熟讀百經。壕溝有野豬自己終是不如。
阿洛每日三餐都是清粥,外加一碗湯藥。說來也怪,以他正長身體的年紀,每日隻喝粥竟無饑餓,他想定是那湯藥的功勞。每次湯藥喝完都會神清氣爽,百骸皆通,喝的時間愈久,四肢愈感輕盈。
一天夜,少年耐不住好奇終於問了此事。
小姑娘躲在被子,把手伸到少年下腋,以此煨暖。
她聞著少年的體息,不鹹不淡,“這湯藥是給你固本培元強健筋骨的,若你有習武打算,那這湯藥可以幫你少費十年功夫,人有三百六十五穴,通五髒六腑,達四肢百骸,習武之精義在於氣遊全身,我不過幫你墊個底子,如何氣遊全身還得看你悟性!”
少年看著那頂著頭亂發的腦袋,想著以後下山定要給她買個梳子,但想了想,現在好像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遂道,“那我豈不是得了天大的便宜!”…。
小姑娘手掌漸暖,收回了胳膊,“這是我欠你的,我刺針不精,每每在你身上刺穴,若是不夠精準,便會傷你元氣,我先將你元氣補回來,等萬事就緒,我就會動手了,你不用感激。”
少年見她收回了小手,一時難以適應,心口有些空蕩,便往她那邊移了移,“你覺得大概什時候動手方便?”
小姑娘倒沒有在意少年的靠近,她下床撥滅了油燈,“大概一月份,那時候應該差不多了,對了,你肚子上會留疤,不過那疤獨一無二,天底下應該沒有第二個人可以縫出那樣的巧妙來。”
多羅攜著一身冷氣重新回床,小手碰到少年一片滾燙的胸膛,頓時又驚又喜,“看來將你養的確實不錯,血氣旺盛,明天早上我看看。123。能不能拆線。”
阿洛捉住小姑娘亂動的手,將她攬入懷中,小姑娘柔柔軟軟,他很是愜意滿足。
一夜無話,天光破曉,小姑娘起身時,少年也起了。
多羅納悶,這平時懶散的少年今天怎開竅了?
少年也不知是不是剛醒來的緣故,小臉染著紅暈,“你,你不是說今天早晨拆線,看嘛那樣瞧我!”
小姑娘一拍腦袋,“你倒是挺積極,那把衣服去了吧!”
少年扭扭捏捏,多羅看不下去了。 。“你再磨蹭我就自己動手了!”
在小姑娘的大吼之下,少年速度果然快了許多。
多羅的視線順著胸口往下一直到腹部停止,神情嚴肅,“你別亂動,我去拿剪子,可以拆線了。”
少年癱著半個身子,因羞澀將皮膚染了個粉紅,粉雕玉琢,令人食指大動。
可惜小姑娘從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思,她正一心撲在傷口上,“你的傷口會偶爾作癢,千萬別用手去抓,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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