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時三刻,躺著的人果然醒了,他低聲叫喚了一聲“水”,正好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兩個人。
白衣連忙爬起,正好看見了少年張開的眸子,一陣欣喜後,連忙去田地摘瓜去了。
嚴晨揉了揉惺忪的眼,連忙坐到他的身邊。
“感覺怎樣?可有好些?”
“應該已經無礙。”聲音很是低沉,他支起身體,坐了起來,“這是何處?何人救朕?”
嚴晨笑嘻嘻答道,“是一位姑娘救了你,她還真是神醫,說你醜時三刻醒,你還真醜時三刻醒,咦,那位姑娘呢?出去了嗎?”
這時,白衣剛好進來,手捧著剛剖開的西瓜。
嚴晨問道,“可有看見那位饅頭姑娘?”
白衣楞了一下,“並未見到任何人。”
嚴晨不滿起來,“真是個奇怪的姑娘。”
白衣也不理他,將瓜遞給洛東啼後,問道,“我們是繼續北上,還是返回酆都?”
少年沉思了一下,“此刻北上已經不妥,朕既然被盯上了,那北上的路必定也是困難重重,先回酆都,再做打算!”
白衣繼續問,“咱們走哪條路線?”
少年想了想,“從川陽縣走!”
他們現在人在錫州,他們本來的打算是要去往蠶州尋人的,可惜走漏了風聲,被有心人有機可乘,現在沒有辦法,隻得打道回府。
川陽縣是錫州的一個小縣,臨近篤州,水路發達,是錫州、篤州、酆都重要的口岸。
天光大亮,三人整裝待發。
洛東啼看了一眼田野,忽然對那位救了自己的姑娘感了興趣。
“那位救朕的姑娘是何模樣?”
嚴晨輕哼,“醫術超群,態度傲慢無禮!”
洛東啼也不睬他,顧自問白衣,“馮逸,你說!”
那馮逸思忖片刻,“那位姑娘雖身著百家衣,然在馮某看來,卻是風華絕代!”
洛東啼眼睛一亮,這還是第一次聽到馮逸這樣評價一個人。
“怎個風華絕代?”
馮逸笑笑,“那姑娘一身傲骨,眉眼皆是桀驁,行為舉止處處灑脫,可又能於細微處察覺她的一片善心。”
洛東啼聽他訴聲,覺得十分熟悉,心頭一動,“那姑娘可有說她叫什名字?”
馮逸歎了口氣,“並無!”
嚴晨插話,“,問那細做什,髒兮兮的,也隻有馮逸這樣的人會感興趣!”
三人一路閑聊,不知不覺,便到了馮逸買藥的那個小鎮。
天色尚早,三人便去街頭走了走,這一走,就發現了一處熱鬧。
那是一家茶肆,門前被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仔細聽來,發現是位姑娘和一位老者在吵架,隱隱還有女子的哭聲。
三人向周圍打聽了下,發現事情原委是這樣的。
這個老者是位大夫,擺了個藥攤替人看病,他給自己弄了個牌子,叫包治百病,鎮上的人有個頭疼腦熱找他相治也沒出過什大問題。
今天碰巧,來了位臉色泛黃的夫人,這老者替她號了脈,斷定她有肝病,於是給她開了副藥。
誰知這時候插進來一位髒兮兮的姑娘,那姑娘一看那婦人,非說這婦人病根在膽。
兩人僵持不下,才引來這許多人。
三人好奇,覺得這姑娘也許還是認識之人,連忙擠進了人群。
那髒兮兮的姑娘正是多羅。
多羅現在很氣憤,這郎中誤診也就算了,還開虎狼藥,還不承認自己的罪行!
隻聽那老者說,“肝病者,兩肋下痛引少腹,目無所見,耳無所聞,這明明就是肝氣虛弱之症,我這藥方哪有問題!”
多羅嗤之以鼻,“你再號她少陽膽經,多有浮沉,她麵色泛黃,舌苔泛白,明顯是膽管久淤,而使肝部發腫,她現在陰虛血熱,你還開香附白芍,這明顯就是置她於死地,還說不是虎狼之藥!”
老者冷笑道,“,老小兒在此這許多年,經手大小病症無數,何時你個小女娃前來置喙了!”
多羅雙手握拳,“你明顯學藝未精,今天幸好碰上我了,不然豈不是白白被你害了一條人命!”
老者嗤笑,“小女娃,你口口聲聲說老小兒錯診,你就現場為這婦人救治,若這婦人被你當場救好,老小兒再不在此處出現,重回學門!”
多羅挺直腰板,“這是你說的,有諸位街坊作證!”
那老者也是硬氣,“難道我這老者還賴你不成!”
多羅輕鬆一笑,對著在場看客喊道,“諸位,本姑娘要為這位夫人施針,請諸位搭個簾子!”
話音落下,忙有人準備起來。
夫人在簾內寬衣,多羅拿出木盒,快速的紮了十幾個穴位,接著在膽、肝、胃、脾處揉了揉,指法奇特,那婦人十分舒適。
一刻鍾後,婦人穿衣出來了,麵色再無黃斑,反顯紅潤,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飽滿,哪還有半點頹喪之氣。
那郎中不信有邪,立即捉脈來探,果然脈路穩健,正是轉好之象。
老者歎了口氣,“哎,是小老兒技不如人,這就返回學門再造!”
多羅見事情已完,準備離開,卻被那婦人拉住了。
那婦人聲音怯怯,“姑娘,請留步,你救了我性命,無以為報,這是十兩銀子,以作答謝!”
多羅見狀,拒絕道,“我既是醫者,當有慈悲心,我不收銀錢,若你實在過意不去,就給我買幾個饅頭吧!”
人群已經散開,忽聽一聲清脆男音,多羅轉頭看去,正是嚴晨三人。
那嚴晨喊道,“果然是你,饅頭姑娘!”
洛東啼打量了多羅兩眼,目光灼灼,“聽嚴晨說,有位醫術高超的姑娘,治病不收錢財,隻要饅頭,今日見了,果然實情!”
一旁的馮逸倒是客氣有禮,對她拱了拱手,並未出言。
多羅不管其他,徑直朝洛東啼走來,接著抓起了他的手,洛東啼滿是驚愕。
多羅並沒有什行為不舉之處,她隻是替他號脈罷了。
“嗯,脈象強健有力,餘毒已清,身體大好,你們不用跟著了!”
說罷就要離開,洛東啼攔了她的去路。
“姑娘,誰說我們要跟著你了?”
多羅撇過頭來看他,“那你攔我作甚!”
“想請姑娘一敘,以答相救之情!”
多羅看著他的眉眼,心想這廝什時候這無賴了,行,那耍無賴是吧,我也耍給你看!
遂多羅手撚青絲,魅惑一笑,端的顛倒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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