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習贇和多羅正往東一路疾馳,身後跟著黑壓壓的一群人。
習贇瞅了一眼身後,估算了一下對方追上的時間,“他們大概半刻後就追上了,有想好對策嗎?”
多羅倒是一臉平靜,“我早已看破生死,就是連累你同我受這一遭罪了!”
習贇見她並無慌張,心下有些敬佩,“你別這說,咱們隻是交換,各取所需。”
多羅哈哈一笑,“你哪個習,哪個贇,若我僥幸偷生,便去酆都尋你。”
習贇看了她一眼,露出一排皓齒,“習習林中羽,文武自作贇。習贇。”
多羅呼出一口長氣,“好了,就在這兒停下吧,此處青山綠水,正合我心境,等下你就自己走吧,他們應該不會為難你!”
習贇聽言停了下來,反觀四周,果然一派鬱鬱蔥蔥。
前方青山數點,綠水橫流,天邊雲白往複,水中開遍芙蓉,綠裙涼如朝露,紅衣恰似禪心。
多羅翻身下馬,看到這柳蔭遠樹之景,不由想起了怯寒峰,想起了腳踏鬆根月,手撫石邊雲的日子。
她選了一塊石頭盤坐下,靜靜等著正追尋而來的那些人。
習贇也學她樣子,挑了一塊石頭蹲著,多羅問他,“你怎現在不走?”
習贇覺得好笑,“我現在走了,待會兒他們追的就是我了,得讓他們知道我不是他們要找的那一個。”
多羅覺得他思慮還真是周全,遂點點頭。
領頭之人轉眼便至,他的臉上還蒙著麵,看不清楚表情,但多羅明顯感覺到他的憤怒。
習贇這時開口,“看清楚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先走了!”
說罷也不停留,果斷翻身上馬,準備抽身而去。
領頭之人冷笑一聲,大喊道,“格殺勿論!”
瞬間蒙麵之人傾巢湧出,劍拔弩張,習贇見此也繃起全身肌肉,誓要魚死網破。
多羅見刺客幾乎全部在此,莫約二十多人,她覺得這習贇可能不敵,便吼道,“放他離開,我就告訴你洛東啼的機密。”
那首領眼眸一轉,來了興趣,“你說說看,我可饒他不死!”
多羅看著被包圍住的青年,挺了挺脊骨道,“先放他離開,反正也隻是我雇來的,知道洛東啼那多事情的人是我,你若是不照辦,我有一百種死在你麵前的方法!”
首領思索了下,右手擺了擺,示意放行。
習贇微有感動,“姑娘,萍水相逢,習某謝你仗義之舉,告辭!”
多羅看他身影離去,才吐出一口氣來。
首領手上玩弄著一把小巧的匕首,走近多羅幾分,“現在可以說了?”
多羅也不看他,隻抬眼看了看藍天白雲,“這些機密,應該是跟你主子說吧,何時你個下人有資格聽了?”
她說的雲淡風輕,首領卻是青筋暴出,“你是在拖延時間,遲早是要死的,這拖延又有何用?洛東啼難道會來救你?”
多羅看了看他,“洛東啼是個分得清輕重緩急的人,他不會過來,至於他的機密,我隻會跟你主子說,信不信隨你,你可以現在將我宰了,我沒意見。”
首領玩弄匕首的動作明顯慢了一些,他在思考她話的真實性,多羅開始推波助瀾。
“其實你什損失也沒有,將我抓去你主子麵前,若有機密相告,你自然大功一件,若是我什都不說,自然難逃一死,說不定那時我還要受各種酷刑。”
“你們又不會將我被俘的消息傳出去,我肯定也不想受盡折磨後再死,所以,我是真的有要情相告。到時候,你的主子會評斷一切,你瞎操什心呢!”
首領聞言眼中閃現一抹厲光,接著似乎是在笑,“,姑娘,我怎知道,你放跑的那個,不是去向洛東啼求救的呢?”
多羅心中一寒,麵上卻是做足了戲,她陰惻惻的笑著,“那不是正好,布個陷阱,守株待兔,這樣老的把戲,不用我教吧!”
那首領手中匕首的動作又慢了一些,他完全不清楚眼前這人在想什,他隻能肯定一點,她想活命。
可是她調虎離山,純粹是找死來的!
她憑什認定自己可以活下來?她依仗什?洛東啼?不可能,他們確實如她所說,布上層層機關守株待兔即可;那她哪來的底氣?難道她真的有關於洛東啼的秘密?
首領手匕首動作停滯下來,“我帶你去見我主子,來人,帶走!”
多羅聽聞此言,終於鬆了口氣。
她的想法沒有那首領想的那複雜,反而極其簡單,反正能活一天是一天,誰都不知後麵會發生什,真的到不得不死的時候,她自然會去慷慨赴死。
她沒有依仗,也無向誰求助,隻是走一步看一步,也許路上可以再多救治一些病人,那也算她功德一件了。
多羅被塞進一輛馬車內,雙手雙腳帶著鐵鐐,一副階下囚的模樣。他們走的應該是正常的大道,多羅看著四周漸變的景色,一路留意著能否再幫到別人。
她心中慶幸,洛東啼行的是水路,兩方應該碰不到一起。
這幾日多羅的夥食是一天一頓,與其他人同食同寢,別人也沒怎為難過她,隻是不讓她治療他們身上的毒,多羅有些沮喪。
七日後,傍晚十分,多羅終於隨著這二十多人進入了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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