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總是來的如此猝不及防，包括程新在內的所有人都一點都沒預料到突然發生的狀況。

    天啟十一年一月一日零時零分。一則不算公告的公告在每個玩家的耳畔響起。

    “大家好，我是賀嵐。我現在懷著一顆異常慘痛的心，在這跟大家說聲對不起了。”

    “發生什事了？”聽著賀嵐莊嚴的聲音，所有玩家第一時間都感覺到了一些不對。

    賀嵐的聲音繼續傳來。

    “現在，是我在現實世界跟大家對話，可能這也是最後一次了。我很遺憾的告訴大家，我已經失去了對天啟主機的控製，他的狡猾遠遠出乎了我的預料。這是我的工作失責，也是人類世界的災難，跟大家說完這些話後，我將以死謝罪，別無選擇。”傳來的是賀嵐低聲的啜泣聲。

    一層陰雲瞬間布滿了天啟世界所有玩家的心上。

    突然，一個聲音淒厲的叫了起來：“媽媽啊，我怎下不了線了！”

    “天哪！究竟怎了！我也下不了線了。”

    玩家世界，一瞬間沸騰了起來。一種恐懼漸漸的籠上了玩家們的心頭。

    “大家先冷靜，聽賀嵐繼續說下去。”

    賀嵐的聲音，在幾聲低聲啜泣後繼續傳來：“你們肯定已經在猜測發生了什，可能有的人已經發現了異常，我很抱歉的告訴各位，你們的猜測是對的，甚至已經發生了的事比你們的預想還要嚴重。”

    賀嵐的聲音又沉默了片刻，然後接著說道：“現實中所有跟天啟世界的連接已經斷開，這意味著什？意味著你們今後將隻有意識存在於天啟世界了，你們的肉體在現實世界中將死去。你們的意識在遊戲中會經曆蒼老、死亡，直到最後徹底消失。而我對此，已經無能為力，我能做的，隻有趁著最後的連接還沒有消失的時候，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大家。並且，馬上，這個最後的連接也將斷裂。給你們的建議，是好好享受遊戲時光，把那的一切當作你真實的人生。”

    這時候，一道低沉的吸氣聲和刀片掉落地上的聲音傳來。玩家們這一刻都安靜下來了，賀嵐用一把刀片自殺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賀嵐的聲音越來越微弱，最後已幾不可聞。

    所有的玩家，都說不出話來了。一切發生的太倉促了，倉促到所有玩家都反應不過來了。

    “我要下線！”“我要下線！”

    隻是徒勞。係統沒有給玩家的指令任何的反饋。狀態欄打不開了，消息欄打不開了。所有的數據都消失了，所有與玩家和外界的溝通都斷了。

    “賀嵐博士救我！媽媽啊！我想回家啊！賀嵐博士救我們啊！”

    “別傻了，賀嵐已經死了。”

    在這一瞬間，天啟世界一片寂靜。所有玩家們都停下了原來的動作，變成了一個個僵化的人。在經曆無數次徒勞的嚐試以後，已經沒有人懷疑賀嵐的話了。很快，有人蹲了下來，掩麵而泣。

    楚國，匡圖，空曠的城主府議事廳。一雙雙眼睛都盯著一個人。端坐在首座的程新。

    程新眼神緩緩掃過其他一雙雙呆滯的眼睛和眼睛中空洞和疑惑的神情，緩緩站了起來。

    其他人的眼神也隨著程新的站立緩緩上升。

    “一切都在預料中，不是嗎？”程新的聲音很平緩。

    沒有人應聲。

    “這一天還是不可避免的到來了，雖然我有多不情願有這一天，但他還是已經來了。賀嵐說這是人類的一場災難，這場災難已經發生了。”

    這時候，夜鶯開口了，“星，我隻想知道我們的敵人到底是天啟還是賀嵐。”

    程新冷笑了一聲，說道：“如果我沒經曆過這一切的話，我也一定會被賀嵐今天的話和他拙劣的自殺表演所感動。賀嵐的計劃太英明了，英明到找不出任何的破綻。直到今天事情發生，我想我的思路終於也理清楚了。”

    “天啟智腦從一開始，就被賀嵐控製了，我想這個時間應該在天啟三年前後。前三年，天啟智腦平穩的控製著這個世界的運行。從第三年開始，賀嵐就已經開始布置自己的計劃了。他做的第一步是控製天啟，天啟在的時候，任何的異變都會被它自身的規則所淹沒，但是天啟不在以後，這個世界的演變就失去了總控製，將開始按賀嵐想要的方向演變。”

    “天啟雖然設下了九隱，用來維係遊戲。但是這九隱，終究還是掌控能力低微，他們每個人隻能影響自己範圍的規則，總的規則終於還是改變了。”

    程新突然又笑了一下：“可能連賀嵐都沒有想到，除了這九隱意外，竟然還有一股力量存在。這股力量在規則混亂中把我送進了遊戲，並且一步步給我指引，讓我以一種更加特別的方式成長。”

    這股力量，程新有種感覺，就是那個在現實中跟遊戲中都見過的那個怪人。一個在現實中和遊戲中都是神一般存在的人物。他在幕後一步步安排著程新的成長，也是他在幕後一步步的限製賀嵐。但是這人是誰？程新卻沒有一點線索。

    這時候，青苔說話了：“但是，不論是九隱還是你所說的那個神秘力量，似乎還是沒有限製住賀嵐。賀嵐的計劃還是實現了，現在玩家們已經斷了跟現實世界的聯係，都已經是賀嵐的囊中之物了。”

    “賀嵐的計劃究竟是什？”柳下惠問道。

    “從一開始，他的計劃就是控製這個遊戲世界。在控製住天啟智腦以後，他做了哪些事？第一件事是控製玩家，我們可以從天啟三年開始玩家世界發生的一些大事來分析，這些事件中很可能就有他的足跡。”

    “我想想，這幾年都發生了哪些大事。第一件事，應該就是我們星花分裂了。這是天啟三年發生的最大的事件。”夜鶯說愛都。

    “對！”程新用讚賞的眼神看了一眼夜鶯，說道：“大漠是他第一個要控製的人，他導演了星花分裂這場大戲。”

    “我想起來了，趙國的統一也是發生在天啟三年。”說話的是青苔，他說道：“這一年，仙玄一道橫空出世了，他找上了雲海、戰旗和西風，給他們劃了一個大計劃。”

    程新點了點頭，“對，我也想到了這一出。仙玄一道是賀嵐班底的可能性不小。”

    眾人嘰嘰喳喳的繼續回憶整個遊戲進程中玩家世界的大事。

    “洛陽之戰！”九八突然提到了這個。

    天啟四年洛陽之戰，是秦、趙、韓、魏四個陣營的公會大混戰。這場大戰的起因是四國攻秦的係統戰役，但是玩家大戰的導火索卻是“大魏王朝”對“那年十五歲”的全麵攻擊。這場戰役，最後得利最多的是“大魏王朝”和韓國的“糞土”。

    “如此說來。大魏王朝和糞土最可疑。”柳下惠說道。

    糞土！糞土現在可還在北境的地盤上。程新原先沒想到這多，經過一分析，結果漸漸揭示了。這個最大的隱患竟然留在了自己的身後。

    現在已經基本上鎖定了四個人，幾人繼續往後分析。

    “秦國十大公會集中討伐那年十五歲原來覺得蹊蹺，現在看來也是賀嵐的手法了。這件事起事的是鷹啼九天和肅北王道，而後來和仙玄一道合謀進攻北境的也是這兩公會，可以把鷹爵和肅北侯納入我們的懷疑對象了。”程新說道。

    “你這一說，那我覺得那年十五歲的分裂也很蹊蹺了。”夜鶯說道。

    “有可能，幾度暗恨生是背叛書生的第一人，這人也極有可能的。”程新說道。

    越分析，線索越多。這七年來玩家世界不可解釋的事情竟然漸漸的都能說通了起來。

    齊、趙、韓、魏、秦幾國一些公會已經出來了，現在還有燕和楚。

    “燕國你們不會懷疑我吧，對付北境的時候我大眼天下可是大頭……”柳下惠用十分無辜的眼神看著眾人。

    “哈哈，柳兄你想哪去了，我懷疑誰都不會懷疑你啊。如果不是你在左賢庭鼎力相助，現在我早就是個死人了。”程新笑了一聲後說道：“長虹展翅是最有可能的，在天啟三年史詩戰役的時候長虹展翅是最積極的，星花差點就毀在長虹展翅手下了。”

    柳下惠接著說道：“東北人、戲紅塵和河府精英都不容小覷。尤其是東北老大哥，他一直神神秘秘的，行事詭異。”

    程新點點頭，說道：“現在都有懷疑，先全部納入懷疑對象。”

    最後是楚國，提到楚國，幾人麵麵相覷。楚國的公會現在都已經慘到這個地步了。哪有什像樣的力量。

    “可能賀嵐沒有在楚國發展力量吧，要不然他也不會這快就把楚國毀滅。也有可能他把一枝花和老爺和騷賤練起來了，但是沒有建立公會。”

    這倒也解釋的通。一枝花屬於賀嵐已經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夜鶯這時候想到了什，想說什卻沒有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