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壁城乃北燕國軍防重鎮,背靠邊軍北大營,為玉山和鐵山兩大邊防要塞、以及諸多關隘城堡,坐鎮後方。
戰時,天壁城會依律南遷平民,城內隻留下食宿相關的商戶,以招待匯聚而來的民間武者和仙門修士,以及負責部分物資轉運的大商會。
客棧二樓的酒座。
窗畔的商葉默默給自己倒著酒水,前世今生,他都不是很喜歡喝酒,隻有逢場作戲時,才稍稍淺酌。
但今天,他想喝……
“張小包和王生那幾個混小子,上次來信說,已經遊曆到中天原的那啥郡了,我忘了,反正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們就算在,也沒啥用,按照慣例,道門學徒和煉氣門人沒資格參與抵禦妖禍的戰事,除非咱有滅國之憂……”
李浩言筷子不停,一如往常地絮叨。
商葉看著窗外的朦朧雨幕,一杯一杯地喝著。
“嗨,你別隻顧著自個喝呀。”
李浩言拿過商葉手邊的白瓷酒壺,給自己滿了一大杯,囉嗦道:“你說你愁啥,荒原妖族啊?這禍事雖然麻煩,卻也是避無可避的,遲早都會來,咱北燕人多少習慣了,也就是盡人事聽天命,伸頭一刀,縮頭一刀的事……”
“……你信命嗎?”
商葉放下酒杯,突然問道。
李浩言愣了下,撓了撓額頭,回道:“師長們總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說的是這個意思?”
“也許吧。”
“這要我說吧,天老爺可能管了幾件要緊事,若說萬事皆注定,那就是扯淡,啥都定死了,要你我幹嘛,都回去躺床上,等著好了。”
“。”商葉輕笑一聲,稍稍舉杯道:“有道理,就不知……哪些是值得天老爺開眼的要緊事?”
“那就隻有他老家人,自個兒知曉了。”
李浩言跟著吸溜了一口,又道:“老弟,我擱這兒陪你喝悶酒,總得告訴我,你憂心什吧,指不定,兄弟也能幫你排解下?”
“我憂心什……”
酒水下肚,臉色泛紅的商葉凝視著杯中之物,雨水落在窗沿上,濺出一朵朵水花,過往種種,如潮水般湧現……
窪村小屋內,衣著樸素的少年將幾枚銅板放進木盒,然後一臉滿足地抱著盒子,緩緩進入夢鄉。
陰暗的地牢,他仰麵朝天,目光逐漸渙散。
大紅色的車窗簾隨風飄蕩,異瞳少女深情款款,淚眼摩挲,朱唇微啟之處,似有千言萬語……
“憂……人間不公。”
商葉喃喃道。
千屍湖畔,風起雲湧。
劇情驟變,前路未卜之際,商葉茫然無措,彷徨四顧。
“憂……世事紛亂。”
陰霧彌漫,玄光閃爍的秘穀。
黃泉觸須如潮水般湧來,仙劍烽台於千鈞一發時落至眼前……
太平山山巔,一臉絡腮胡的太平山真人懷中抱劍,遙望極北之餘,瞥了眼身旁,見商葉正被某個蠻橫姑娘追得上竄下跳,有心出言阻止,卻又覺得,枯坐於此,歲月一晃而過,稍微熱鬧一些,似乎也不錯……
“前輩,您倒是說說她啊!”
蒼梧緩緩道:“你以天行劍一十二,三十四,接二十八,搶她左身位,或能……卸其兵刃。”
“蒼叔叔!”
少女頓時不滿。
商葉一番忙碌,終於料理了某丫頭。
他一邊靠著石柱歇息,又想向前輩道謝,抬頭一看,卻見天邊烏雲密布,石頭上的太平真人凝望北方,那端坐之姿仿佛融入了天色,想起這位真人在遊戲的結局,商葉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終於,妖氣淩雲。
衣袍飛揚的劍者仰視著一片五光十色,一眾遮天蔽日的龐然大物……
“憂……天地不仁。”
“啊?如此憂愁……”
聽不大明白的李浩言砸了咂嘴,然後拿起酒壺,主動給商葉滿上,並說道:“那你……隻能喝酒了。”
“,喝!”
商葉舉起杯子,兩人一碰。
爾後酩酊大醉……
迷糊之際。
有人給拿著毛巾給他擦了擦額角。
一人笑道:“哈,葉子,你臉上又添新傷了!”
秋天的葉子懶得理他,謝過為他處理傷口的小艾,然後討了杯茶水。
花少見這小子不還嘴,又大聲道:“你一定是瞅著金貴的野生靈藥,又想去偷,卻被護藥的山野精怪追得漫山遍野跑了吧。”
一旁的羅盤笑眯眯接了一嘴,“竊藥不算偷,丹修的事,能算偷嗎?”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們在玩什梗啊!”
葉子瞪了兩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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