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張了張嘴,隨後笑了起來,將這番對話當做普通的寒暄:“這瓜種著打發時間而已,既然不喜歡這,明日就把它移到田吧。”
話間,三人已經走到茅屋門口,窗口下斜倚著一把鋤頭,鋤頭旁還躺著一隻黑狗,懶洋洋趴在日光中,看到來人,耳朵稍稍豎起,隨後站了起來。
老者用腳將黑狗稍稍往旁邊推,示意不必警戒,黑狗便安安靜靜地退下。
屋內裝飾還算整潔,整體氛圍卻不像一戶農家該有的,反而像一個讀書人,這讓老者隱居世外的高人形象在兩人心更加確立三分。但是一想到這樣的世外高人竟然在縱容身邊的人作惡,楊軒心又對他尊敬不起來。
老人將放在桌上的拐杖拿起,敲了敲地,道:“二位請坐。”
待二人就位,老人又敲了敲桌沿,慢慢坐下,道:“突然請二位過來,唐突之處還請見諒。”
“有話便吧。”邢如雲道,“我雖叫你一聲前輩,但也不是直腦筋的人。要是那幾個嘍囉能搞定我倆,你也就不必這費事了。”
老人麵不改色地笑起來,似乎他從頭到尾都維持著這樣平和的表情:“,這話的。當然,能不解釋的話,老朽也不願意將這段秘辛給外人聽。隻是兩位實在有這個資格,也就不得不勞煩你們多跑一趟了。”
“請。”邢如雲做出一個手勢。
“那兩位先看好了。”
老人完,目光一凝,將手緩緩搭在拐杖的頂端,隨著左手大拇指的輕輕滑動,拐杖之中一點寒芒乍現。
與此同時,老人身上平和的氣息為之一變,盡顯凜冽殺機,仿佛背後佇立著一尊魔羅,正以睥睨眾生的目光居高臨下望著對手。
楊軒心髒驟緊,不由自主地一拍桌子,將手搭上了刀柄。這是一股從未見過的敵意,森寒而凜冽,僅僅是握劍的姿態,便讓人仿佛已經看到被一分為二的未來。這是直達靈魂的一劍。楊軒的手在微微發抖,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會發抖,隻是恐懼感竟然他有了一個荒誕的念頭:這一劍砍到的話,現實的我也會受傷?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但就是這種強烈到讓人無法忽略的威脅感,才會激起這樣荒誕的恐懼和想象。
與他一同受驚起立的邢如雲也當即抓住刀把,左腳腳尖緩緩挪動。
三人無言地對峙著。
少頃,老人鬆開手,詢問道:“兩位覺得如何?”
兩人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
“如果這一招出手,你們就沒有站在這交談的機會了。”老人道,“我不知道你們來這是為了什,但如果兩位能放下這個念頭,離開這並發誓永不踏入本村,老朽很樂意放兩位離開。”
“……”邢如雲低著頭,他的手指還因為那股強烈的劍意而在微微顫抖,良久,才強壓著心中的情感,回答道,“在我決定出來尋找如意的時候,這條命就已經可以拋棄了。”
楊軒轉過頭,向邢如雲投去目光。
“她可是我最後一個親人了啊……”邢如雲吼出聲。
楊軒心頭一緊,忽然因這一句而被引起強烈的共鳴。他很能理解這樣的一種感情,如果是楊冰,如果是楊冰的話,就算立時化為齏粉,他也會像眼前這個顫抖的兄長一樣死咬著不放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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