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代善離開之後,薩哈廉從大門走出來,偷偷的看著遠處的道路,直到發現自己的阿瑪已經離開了,這才長舒一口氣。
莽古爾泰看到這一幕,走上前大笑著道:“薩哈廉,你阿瑪已經走了,可以出來了。”
薩哈廉滿臉尷尬的走出來,對著莽古爾泰恭恭敬敬的道了聲:“五伯。”
莽古爾泰點點頭,看著薩哈廉長歎一口氣道:“你這個孩子,不是五伯說你,你跟你阿瑪何必鬧得這僵,本來就是一家人,現在卻像仇人一樣。”
薩哈廉被莽古爾泰說得臉色難看,小聲的道:“並不是我故意惹阿瑪生氣,隻不過軍國大事,容不得兒戲。”
“兒戲?”莽古爾泰眼睛一瞪,嚴厲的道:“你阿瑪的想法怎就是兒戲了?他是為了維護祖製,是為了大金國的強大。”
薩哈廉一貫支持皇太極的改革,所以對於舊製並沒有好感,此刻聽了也隻是微微應諾,並不說什。
莽古爾泰看了心中生氣,冷聲道:“不知道老八給你灌了什迷魂湯,不僅連自己的阿瑪都不維護,還對祖製這般呲之以鼻。”
聽到這番話,薩哈廉苦笑道:“五伯,改革才能變新,變新才能富強,我大金國之所以能夠接連擊敗大明,就是在於老汗和大汗都不止墨守成規之人,這一點五伯自己心中也應當是明白的。”
努爾哈赤的確也是接連更改政務和軍製安排,莽古爾泰被薩哈廉一番話頂住,心中更是不痛快,怒聲道:“祖製有可變,但也有不能變的。八王議政就是當初老汗定下的規矩,是老八親口承認的,無論如何,八王議政不能變。”
實際上當初皇太極為了上位,獲得其他幾個大貝勒的支持,明確承認了八王議政的地位,這一點薩哈廉也是無法反駁。
但是隨著皇太極手中權勢和威信的增強,八王議政的地位日益下降,這也是為什代善和莽古爾泰兩人頻頻要求提升八王議政地位的原因。
看著怒氣衝衝離開的莽古爾泰,薩哈廉苦笑著搖搖頭。
八王議政是大貝勒們權勢的代表,也是他們對於大金國事務進行幹預的工具,但是隨著大金國一步步的強盛,八王議政已經越來越不適用於大金國,大金國需要像明國和朝鮮一樣,將權利都集中於大汗的手中。
灰蒙蒙的烏雲籠罩了整個天空,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薩爾哈圖的鐵甲上,隨著縫隙浸濕了麵的棉甲,讓他感覺到一絲的涼意。
作為大金國新成長起來的年輕一輩,大汗親封的巴圖魯勇士,薩爾哈圖如今已經成為八旗軍冉冉升起的新一代將領。
而正因為如此,薩爾哈圖也被打上了大汗一派的烙印,被大汗派遣來調查正紅旗襲擊莊園的事情。
薩爾哈圖明白,這件事並非表麵看上去那簡單,其中牽扯這大汗和大貝勒之間的爭鬥,一旦出現差錯,很可能釀成禍事。
思量著這些,薩爾哈圖翻身下馬,大步走進麵前的莊園,兩個白牙喇兵緊跟在他的身後,警惕的望著周圍寂靜的房屋。
走到一處路口,薩爾哈圖伸腳踢動路邊躺臥的一具屍體。
翻過來屍體,看著其背上一大片血汙,薩爾哈圖抽出腰刀,挑開外衣,屍體背上赫然露出一個滿是血汙的血洞。
一個身材魁梧的白擺牙喇兵走過來,沉聲道:“這是火器造成的傷口,難道是明軍?”
薩爾哈圖開口道:“明軍確實擅長使用火器,但是大汗繼位之後,我八旗軍中也有大量的火器存在,所以並不能斷定這是明軍幹的。”
白擺牙喇兵伸頭看了看屍體,皺眉道:“薩爾哈圖,你之前見過這幫賊人,難道就沒有一絲線索?”
薩爾哈圖微微一愣,想到那個手持虎牙槍的青年,神情有些許不自然。
“我隻記得賊人訓練有素,而且手持一種短管火銃,其餘之事,因為當時我被打暈了,就全然不記得了。”薩爾哈圖神情僵硬的道。
白擺牙喇兵並沒有懷疑,反而環視周圍一圈後,小聲道:“要我說,明軍哪來那大的膽子深入遼東,更不要說還能夠出入遼東如入無人之境,接連擊潰巡邏隊。”
說到這,白擺牙喇兵壓低聲音道:“能夠辦到這些的,除了了解當地情況的自家人,還能有別人了?要我看,三個大貝勒都和大汗互相不對付,說不定就是他們……”
“閉嘴!”薩爾哈圖低喝一聲,麵若寒冰的道:“塔克其,你要是不想死,就管好自己那張臭嘴。”
被稱為塔克其的白擺牙喇兵被訓斥一句,臉色也變得不好看,看了薩爾哈圖一眼,陰陽怪氣的道:“呦,我們的巴圖魯升了官之後,脾氣也見長了。可你不要忘了,這個巴圖魯的稱號,是大汗賞給你的。”
薩爾哈圖惡狠狠地看著塔克其,冷聲道:“大汗的恩情,我自然是記得的,不用你說,我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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