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是目前是哪個‘目前’？是曾經的目前，還是這一刻的目前？”季穀涵問她，“你確定直到現在的這個‘目前’為止完全荒化都是個未解的命題？”

    “你這人真拗，先好——是哪一刻的‘目前’我還真沒有辦法給你解釋，但我知道就荒化這種遍地都有的事，姑且還不能解決，又更何況將荒鬼逆轉為普通的靈體或人類？”

    “再了，即使逆轉完全荒化的藥物誕世也絕不可能是使用這種拆東補西的做法，”許雙躍習慣性的笑他，“製造藥物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拯救怪物，而不是創造怪物。”

    季穀涵聞言沒再話，低頭不看她，隻在兩側褲兜翻找著打火機。

    “你為什問我這種問題？是在確認荒鬼的確是無藥可醫之後，所以下次可以殺的更心安理得一點嗎？”

    “不是。”季穀涵將煙點上，“我隻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然後看看自己的內心會有何反應。”

    許雙躍聽得此言後立即道，“那你看，其實我有一段時間就認為荒鬼不斬殺也完全無所謂啊，將他們集中關押在一個無法危害到別人的地方等待抗完全荒化藥物問世就好，對不對？好了，肯定的答案有了……你現在是什感覺？惋惜？懊悔？想幫助他們？”

    少年噴了一口煙氣，“如果我我在聽到這種答案之後其實沒什感覺呢？我沒什懊悔，沒什惋惜，也不覺得自己做了應該進行反省的事。”

    “沒什感覺？那就是該殺還殺？”許雙躍問他。

    “視情況而定吧。”

    “什情況？”

    “各方麵的因素，還有我自己的心情。”

    許雙躍神情古怪的瞥了他一眼，不滿的嘟囔著，“你這不是把我準備好的辭都頂回去了。”

    “辭？”季穀涵出聲笑道，“那你要什？”

    “我以為你就要放棄了。所以當然是要勸你啊，開導你啊。”許雙躍給了他一個白眼，然後手指一翻拿捏著蘭花指掐著嗓子怪聲怪氣的道，“哎呦我的好徒兒呀，別這冥界方盡了上萬年，也沒有想出這如何，將完全荒化的荒鬼逆轉成為普通靈魂的方法，就是連個具體的研究方向都沒有啊。”

    “你要是一時心存這愚善，不肯斬殺荒鬼的話，那早晚有一荒鬼會進化到我們根本無法對付的程度。若真有了那一，恐怕不待藥物問世，那世界上便算是荒鬼了啊！”

    “啊呀呀呀呀……”

    不知是本身聲線的原因，還是因為到了晚上的緣故，許雙躍故意掐出的那一點戲曲念白似得花腔，即使句式毫無公正對稱，卻也竟然讓聽的人頗有些不舒服。

    季穀涵扶額片刻，而後抬起手刀作勢在許雙躍的腦袋上劈了一下，“大晚上的嚎什呢，也不怕明學校論壇上再傳你新的傳聞？”

    “哈哈哈，不會吧？你都做了半個鬼了還怕這個？”

    許雙躍揉了揉並不痛的腦袋。

    而後聲音故意的捏著似的唱了起來，“看大王啊，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出帳外且散——愁情輕移步唔——走向……”

    “行行行，”季穀涵連忙捂了她的嘴巴並四下打量著，“越你鬼哭狼嚎，你就越嚎的歡實。明保不住又要傳這棟樓鬧鬼。”

    許雙躍“咯咯”直笑，“你怕啦！是不是怕的連廁所都不敢上啦？一段京劇你怕什啊。誒！煙頭拿遠點，都燎到我頭發了……”

    “誰我怕的是京劇了？我隻是覺得這歌聽著蒼涼，”季穀涵見她不再唱了，便鬆開了手，“聽著就像沒發生什好事，不愛聽。”

    “四麵楚歌當然不是什好事情，”許雙躍在洗衣機旁邊盤腿坐下，一張蒼白的臉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給映襯出了幾分蠟黃，再加之身形瘦削，恍惚中竟是一副兵荒馬亂年代的落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