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知道。”黃延義搖搖頭。
老維納正準備開口說話,看見從門外進來一位40多歲的中年金發男子,他手還拿著一本書。
“勒格羅斯,你來得正好,我這需要你。”老維納招手說道。
“非常抱歉,陛下,我來晚了,我去取書,在路上耽擱了。”勒格羅斯舉起手的書揚了揚,走到黃延義跟前,對著黃延義說道,“我知道今天國王陛下召見一位華人,我特意把我的書帶來送給你,請你指正。”
老維納笑著衝勞倫斯說道,“瞧,他又來推銷他的書了。”
黃延義站起身,很禮貌地雙手接過勒格羅斯遞來的書,看了看封麵上的英文,默念了一遍,突然回過味來,這英文翻譯成中文豈不是蘇軾作品選集,黃延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本書是您編寫和翻譯的”
勒格羅斯頗有些驕傲的說道,“當然,這麵也有我妻子的一份功勞,出版時,麵的木版畫都是我妻子親自雕刻的。”
牛人啊
黃延義翻看幾頁,麵的木版畫插圖,線條細膩飄逸而有神韻。
“嘖嘖,您的太太也非常了不起,您也是,您懂得中國的古漢語”
這時,勒格羅斯用閩南語說道,“我喜歡中國的詩詞,要弄懂古詩詞,就必須學習古代漢語,你知道古晉閩南人很多,受他們的影響,我對閩南語也很感興趣,為了學習正宗的漢語和閩南語,1925年到1927年,我在廈門的鼓浪嶼整整呆了3年。”
聽到這兒,黃延義以中式禮節向勒格羅斯拱手躬身致敬,“失敬失敬,不曾想在這還能遇到一位研究中國古詩詞的洋人文學大師。”
“黃,你出生在砂勞越,上的是洋學堂,你懂宋詞嗎”勒格羅斯問。
“略懂,略懂,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
“哈哈,好,有機會我們可以一起討論。”
老維納在座位上笑著說道,“勒格羅斯,你們倆打算聊到什時候” 最快更新
“噢,對不起,陛下,我這就住嘴。”勒格羅斯很大方地在黃延義旁邊的檀木椅上坐了下來。
黃延義感到勒格羅斯與老維納的關係不一般,勒格羅斯在這個場合就像在自己家一樣,毫無拘束。
“黃,勒格羅斯是我的首席秘書,今年3月份的新憲法就是他帶隊起草和宣布的,他喜歡文學,尤其是中國古典詩詞,每碰到一個懂得中國古典文學的華人都要拉扯著聊上半天。”
“是的,勒格羅斯先生很了不起,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研究中國古代文學的西洋人。”黃延義讚道。
“剛才說到哪兒了”老維納問。
“君主絕對主義,陛下。”勞倫斯接過話。
“那好,勒格羅斯,就由你來給黃延義解釋吧,什是君主絕對主義。”老維納看向勒格羅斯。
“好吧
。”勒格羅斯點頭,很輕鬆地說道,“君主絕對主義,是歐洲大陸1718世紀發展到鼎盛的一種君主專製政治形態,由國王獨掌全部權力,他一人製定全體臣民必須遵守的法律與規章,並決定法度的存廢。君主絕對主義的代表人物之一路易十五就公開說過,最高主權係於朕一人,王國法庭和各級官吏的存在與權威源於朕一人,整個行政機構以朕的名義履行職能,朕獨享立法權,整個公共秩序體係源於朕一人。”
“這不就是中國封建社會的皇帝嗎”黃延義說道。
勒格羅斯搖搖頭,“不,君主絕對主義與東方皇帝專製主義不同,其根本不同點在於,君主是否把人民當作與君主同樣的人來看待。對於臣民的生殺予奪,東方專製主義皇帝可以一言而決之,而絕對主義的君主卻不能,罪犯需要經過法律審判,也不能隨意沒收財產。”
“哦,聽起來似乎比東方的皇帝專製製度好上那一點。”說到這兒,黃延義瞬間明白了,安東尼信奉的是君主絕對主義,與維納國王的立憲思想產生了對立和衝突。
維納咳嗽了一聲,“在東方,日本在明治時代就立憲了,暹羅的拉瑪七世在1932年實行了君主立憲,頒布了新憲法,越南的保大皇帝阮福晪在1933年也進行了一係列司法和施政改革,東亞三個封建國家都走向了君憲,世界大勢也是如此,再強調君主的絕對權力,無疑是逆世界民主政治潮流而動,這一點我是堅決不能同意的。”
“是的,陛下,還是您的思想開明而先進,君主絕對權力如果是由一位聖明的君主掌握,那自然是人民之福,如果絕對權力掌握在一個昏庸暴虐的君主手中,那將是人民的災難,可是誰又能保證每一代的君王都聖明呢,在我看來,您的堅持非常有道理。”黃延義適時的送上一頓馬屁。
老維納微笑頷首,突然臉色又變得嚴肅起來,似乎下了什決心,“我打算讓安東尼離開砂勞越。”
什,這不是要驅逐自己的侄子嗎
黃延義心想,這老維納怎了,他這是要幹什
疏不間親的道理黃延義還是懂的,“陛下,您完全沒有必要這做,我對安東尼沒有任何成見,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也是為了砂勞越的富強。”
“這個決定與你無關,其實我早就有這個想法,讓他到砂勞越王國以外的地方去多走一走、看一看,時間一長,或許他就會忘了所謂的絕對主義。”
黃延義知道沒法再勸說了,隻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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