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早晨6點多鍾。

    黃延義打著哈欠走出房門，發現謝無忌和王黑五已經等在外麵了。

    “你們沒睡覺嗎”黃延義問。

    “睡了，睡了3個多小時，便睡不著了。”謝無忌回答道。

    “這樣可不行，睡眠不足，會耽誤事的，以後萬一日軍飛機連續來個幾天，你們豈不是要熬到神經衰弱了。”

    昨夜黃延義在黃家偏院忙碌了大半個晚上，僅睡了不到4個小時，但他在晚上11點左右就把第二天有任務的人全都趕去睡覺了。

    黃延義看謝無忌和王黑五的精神狀態還不錯，便停止了絮叨，視線在院內掃了一圈，問道，“陳樹華呢”

    “他去電廠布置防空任務了。”

    “走，我們去看看。”

    黃延義帶著謝無忌、王黑五倆人走出偏院門，看到正院內林文盈正在給婚宴幫忙的雜工們安排活計。

    黃家今天還有一天客，要招待女方娘家來人，不過今天的客人不像昨日那多，僅有幾桌客人。

    黃延義走近林文盈，說道，“上午如果拉響了防空警報，你要迅速組織人躲進防空洞內。”

    “今天有日軍飛機來嗎”

    “很有可能，具體時間還不知道。”

    林文盈點點頭，又問道，“你現在要出去嗎”

    “是的，我去電廠那邊看看。”

    “不吃完早飯再走”

    “不吃了。”

    “你也注意安全。”

    黃延義點點頭，帶著謝無忌和王黑五出了大院門。

    幾人登上早已等候在院門口的四輪拖拉機，徑直奔向6公外的建康電廠。　 免費閱讀

    拖拉機進入電廠大門時，謝無忌看到陳樹華和電廠廠長譚培源在一片椰樹林邊上議論著什，便指示著拖拉機駕駛員把車開向椰樹林。

    陳樹華和譚培源也注意到有一台後尾廂帶有頂棚的四輪進了廠區，知道那是黃延義的專車，隻有他的車才能暢通無阻地開進來，便迎了上去。

    拖拉機停穩，黃延義從後尾廂跳下，“你倆都挺早啊。”

    譚培源笑著說道，“不早不行啊，天沒亮樹華就跑來踹門，我宿舍的門快都被他給踹漏了。”

    陳樹華幹笑了兩聲。

    “我看你們倆剛才好像在爭論，爭論什呢”

    譚培源正色道，“我認為日本人隻派偵察機過來，不用搞得那緊張，它頂多拍幾張照片回去，樹華說，日軍的九七式偵察機很有可能攜彈偵察，看見電廠冒煙的煙囪，搞不好會起意扔下炸彈。”

    謝無忌和譚培源認識得早，說話隨便一點，“老譚，你還是缺乏軍事常識，在這方麵要多聽聽樹華他們的，日軍的偵察機真是有可能攜彈偵察，日軍布置在美的九七式偵察機可以攜帶6枚2

    50公斤級航空炸彈，如果被他們確認是有價值的目標後，他們不扔下幾枚炸彈，會甘心空手而歸”

    黃延義點點頭，補充道，“無忌說得不錯，我們不能寄希望於日軍偵察機空艙來偵察，首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陳樹華站在一旁說道，“這隻是其次，我和譚廠長爭論的焦點並不在此，我建議把電廠的並聯機組拆開來運行，分成兩個離得稍遠的廠房，這樣萬一被炸掉一套機組，我們還有另一套機組可用，譚廠長認為這樣做會讓電廠的效率變低，我們剛才就是在此事上有不同意見。”

    黃延義笑道，“這就是我這早趕過來的原因，昨天晚上我已經在這樣考慮了，把並聯機組分開的想法是對的，老譚這次可要聽我們的了，我一會兒就電話通知其它幾個工廠，從今天開始，各工廠停產放假5天，等電廠的機組分開發電之後再複產。”

    “老板，5天時間可不夠啊。”黃延義發話了，譚培源也不好反對，隻是在時間上有不同意見。

    “我說的5天，不是拆開後兩台機組都開始發電，隻要留在原地的一套機組能繼續發電即可，5天時間還不夠拆開一套機組的嗎”

    “那倒是夠了，不過像廣播室、電報房、兵工廠這些重點單位，那就隻能用備用的柴油機組供電了。”

    “正是這樣。”黃延義點頭道。

    譚培源按黃延義的安排去通知電廠的工人們停產、拆機組去了。

    黃延義在電廠內就近找了一部電話，通知了合成氨廠、精細化工廠、酚醛樹脂廠、電線電纜廠、無線器材廠、橡膠廠等用電單位停產放假5天。

    黃延義花了20多分鍾才打完電話，然後又走進剛才的那片椰樹林。

    椰樹林的椰樹有些稀疏，林內布置了3門用椰樹枝偽裝過的博福斯40高射炮，高炮排的士兵們正在擦拭炮彈。

    這3門高射炮是昨天夜摸黑從訓練場拉過來的。

    黃延義在得到日軍飛機今天有可能要來偵察的電報，綜合考慮後，讓陳樹華通知炮排連夜移駐到了電廠。

    整個建康，隻有電廠的大煙囪最容易引起偵察機的注意，所以高炮排駐防電廠，最容易對日軍偵察機產生威脅。

    早晨8點30分，從美路通機場起飛2架日軍九七式偵察機，徑直朝正南方的建康飛去。

    從路通機場到建康的空中直線距離不過240公，九七式偵察機最高速度為480公小時，巡航速度為320公小時，即使以巡航速度飛行，頂多40分鍾就能到達建康上空。

    建康的防空觀測站，往北布置到了27公外的牛頭山主峰。

    牛頭山是一段60多公長的“v”字形山脈，開口朝

    西，其主峰海拔1100米。在牛頭山主峰發現敵機後發出警報，建康還有近10分鍾的準備時間。

    9點10分左右，牛頭山頂觀察哨的哨兵，正用一架單筒望遠鏡觀測著北方的天空，忽然2個小黑點出現在視線中，哨兵凝目細看，小黑點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並以很快的速度向南移動。

    哨兵緊張的大聲呼叫哨位上的通信員，“快向建康總部報警，有2架飛機向南飛行，目標極可能是建康。”

    不到30秒鍾，建康徹空響起了刺耳的防空警報聲。

    學校、醫院、政府機構，移民村，工廠，集貿市場，所有挖有防空洞的單位，都很快行動起來，學生、醫生、農民、工人、商人等都有序地就近進入了防空洞。

    建康東北部的建康機場，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起降飛機，機場跑道上布滿了盆栽，5架飛機也隱藏在一片樹林。在機場東邊3公處，修建有一座看上去很真的假機場，假機場跑道上還停放著5架刷了銀粉油漆的木頭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