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01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後學子 本章:第四回 01

    第四回

    良久,金馗說自己想獨待一會兒,請翁星鵲先下山入歇。翁星鵲不逆應了,道了暫別,

    踽踽而行。

    將近山腳時,忽聽得水聲潺潺,翁星鵲覺得有些口渴,便去尋了溪流,雙手合掏,飲了幾口。便在此時,他的身邊不遠處傳來了兩人的細微的腳步之聲。一個人道“媽,咱們就在這歇息吧這兒的草像毯子一般舒服呢”聲音嬌柔清脆,正是李碧,另一個人聲道“好。”正是南宮媛的聲音。翁星鵲聽了心想“南宮掌門半夜便來到這,定是為了與柏堅前輩的比劍,她倒趕時的很。”他對南宮媛沒有多大好感,正想悄悄離開,卻聽得南宮媛的聲音唱道“淚濕闌幹花著露。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更無言語。空相覷。

    短雨殘雲無意緒。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處。斷魂分付。潮回去。”

    她剛唱第一句時,李碧的聲音也跟著一起唱。這首曲詞是北宋毛滂的惜分飛,詞意是一對青春男女離別時的情態和別後的心緒,詞中上片寫臨別之時無言以對,隻有戀人掛滿淚珠的臉頰猶如帶露的花朵,顰蹙的黛眉像遠山一樣,他們今番作別,相見無期,表現出了一種絕望的悲哀,漸漸續續的殘雲,這一派淒涼景象正象征著別後情緒低落,深夜不寐的痛苦心情,戀人已去隻好付斷魂於潮水了。南宮媛,李碧二人嗓音清亮,這首淒調的曲子唱來歌聲妙曼,如怨如訴,竟是十分動聽。翁星鵲雖沒有為情所困,魂牽夢係的陷入沉溺,但當聽到“寂寞朝朝暮暮,今夜深山處”一句時,覺得唱的也是他自己,胸中隱濁之氣一泄而出,傾吐為快他心想“瞧南宮掌門整日板臉冷麵,想不到她也會懷情傷感,吟曲敘衷。聽來她在思念一個人。”

    南宮媛母女一曲唱完,南宮媛問道“碧兒,你怎的也會唱這首曲子”李碧道“媽,這首曲子你都唱了好多遍了,我聽得記住了。媽,你又唱這首曲子,是不是又想爹了”南宮媛道“嗯。”李碧笑道“媽,說實話,您別臉紅,您這般思念爹爹,爹爹是不是長得很俊呀”南宮媛卻笑道“怎你跟著媽媽一起唱這首曲子,是不是也思戀著情郎,那情郎也很俊呀”李碧一頭撞在南宮媛懷,羞笑道“媽你別胡說了,我能有什情郎”但她笑意煥然,雖然否定,卻似乎被說中了心思。南宮媛笑道“瞧瞧,你的臉都紅成這個樣子了,跟媽說說,你是不是想嫁一個豐俊郎君”李碧默默而笑,沒有變態,但卻大有此事。南宮媛道“你今年十八歲了,也快談婚論嫁了,媽是得給你找個好婆家”李碧道“媽,你準備給我找個找個什樣的婆家”南宮媛反問“我給你找婆家,須得知道你喜歡誰呀,跟媽媽說說,你喜歡誰呀”李碧道“我我不知道”南宮媛道“碧兒,你有什心事,做娘的會不知道。碧兒,你心喜歡的人就是翁星鵲那小子吧”此言她說得字字有力。李碧聽了,心兒突跳,暗忖“哎呀,媽媽呀可真厲害,什看來都知道。”翁星鵲聽了,本來他是蹲在溪邊的,這時雙腿一軟,臀部著了地,他輕聲喃道“不不”他雖還未聽到李碧的答複,但卻已不管是否,一味的堅定的希望李碧不要對自己有意思,有感覺。然而事與願違。卻聽得李碧的聲音道“媽,我是喜歡上了翁少俠。”她說這話甚是羞澀,聲音又小,但山風習習,卻將她的話清清楚楚的傳入翁星鵲的耳中。他,目瞪口呆,惶遽不已。

    李碧道“媽,我能高攀嗎”南宮媛“哦”了一聲,道“說來聽聽,怎的你喜歡他,卻不敢嫁給他似的”李碧聽出母親有責備之意,便將心話說出來道“媽,覺得翁少俠怎樣”南宮媛道“人俊心正,卓兒不群”李碧道“這就對了呀,翁少俠非凡可比,喜愛他的姑娘一定不少,少俠從中擇優,哪會輪到我呢”說著雙目黯然的看著四周,深邃而渺茫。南宮媛麵帶睚眥的道“有媽我給你撐著,誰敢和你爭”話說得帶著三分凶狠,三分霸道,三分粗野,用意蠻橫的庇護、鼓勵女兒。南宮媛的這般“慈祥的母愛”真是如鋼似鐵,鋪天蓋地。

    翁星鵲心道“幸喜沒有姑娘與我有媒妁婚約,要不然可有得苦頭吃了”南宮媛雖說他好,可他對南宮媛卻起了憎心。

    李碧聽了母親的話,心熱乎乎的,但卻覺得不是美滋味,想了想,道“媽,你不是要跟他比劍嗎”南宮媛笑道“如果咱們和他成為一家人,那還比什劍”李碧聽了這不用比劍的話大是中意受用,點了點頭,暗想“最希望如此了。”但翁星鵲卻心響鑼鼓的暗道“我情願和南宮掌門比劍我情願和南宮掌門比劍”手已握住了劍柄,臉色亦變得像性急而衝動,什事都能幹的出來的可怕樣子。卻聽的南宮媛這時道“走,跟我到溪邊飲幾口水去。”李碧應了。母女二人於是向溪邊走來,方向卻正是朝著翁星鵲。翁星鵲耳聞漸來的腳步聲,心道“來得好我就此向你南宮掌門挑戰”

    便在此時,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南宮掌門明日午時是要跟柏堅前輩比劍的,我若此刻此地與她真格而鬥,必大損她的氣力精神,她以乏身再戰柏堅前輩,那便十分的不公平了。不行,今夜我不能鬥她,隻能罷了,待日後伺機再戰不遲”想到最後時,那南宮媛母女二人離他已很近了,他不想彼我雙方碰麵尷尬,便想躲起來。他環視了一下身周,隻見左首十步之處有大石一塊正好可以擋身,於是身作撲射,快速的閃到大石背後,剛藏好身子,南宮媛、李碧便來到了。她二人走到溪邊,掏了水飲了。李碧怔怔的瞧了一會兒溪水中漫天星辰的倒影,打了哈欠道“媽,你瞧,星星看起來像是螢火蟲呢,這水的星星我看像是瞌睡蟲咧”南宮媛笑道“乖乖兒,你睏了,到媽懷來睡覺。”李碧笑了一笑,將嬌小的身軀臥於南宮媛懷。閉上了雙眼。南宮媛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口中哼著小曲,就想哄小寶寶一樣。不一會兒,李碧臉兒掛著暈紅入睡了,口鼻有節奏的呼吸著,模樣兒甚是惹人喜愛。南宮媛還在她額上親了幾下。一陣山風冷吹,睡夢中的李碧蜷縮起來,南宮媛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這一切,翁星鵲在大石背後都瞧見了。他心想“倘若我和你真是一家人,或者你是我的姊妹,我也該為你蓋上一件衣服,但,我畢竟和你不是一家人”

    李碧這位姑娘秀美溫柔,人見人愛,翁星鵲並非對她真的十足鐵石心腸,無動於衷,隻是他總覺得世事盡是擾人,雖然是一位姑娘鍾意他,對他來說,卻是一件大壞事。“不求人對已,隻求我為人”他的一雙眼睛在血雨腥風,弱肉強食的武林中是很少看見他自己的。

    南宮媛待女兒睡後,自己也躺下睡了。翁星鵲見她衣衫也是單薄,心想“南宮掌門今番在江湖上奔波馳騖,為的是一個名字,這個名字不知累倒了多少妄人。像這樣的風餐露宿不過是小小的考驗和試練而已,這世上成功之事,有哪一件的背後不是隱含著漆身吞炭的辛酸苦辣武林中人也好,芸芸眾生也好,都無時無刻在與自己的命運奮搏,都跳動著一顆自強不息、孜孜不倦的心。南宮掌門的心尤其濃烈。”

    再看那李碧依偎在母親的懷,睡得正香,想來南宮媛的臂摟十分溫暖。翁星鵲心直升一片悲涼“有爹,有媽的孩子真是幸福呀”他從孩童之時便是一個孤兒,後來被一個乞丐扶養。那乞丐總是帶著他去乞討,人們可憐他是個小孩子,便會多給一些飯食給那乞丐,那乞丐總是將討來的飯食自己先吃個大半,隻留很少的一點兒給他。他常常餓得大哭,那乞丐便狠狠的打他,一點兒也不手軟。童年的翁星鵲便是在饑餓和挨打中度過的。後來那乞丐死了,翁星鵲便不再討飯了。他學會了種田種地,收成好的時候,他將糧食分一些給饑民。收成不好的時候,他會下水捉魚,上山打獵。少年時他已能自力更生,自己養活自己。再後來,他創懷絕技,廁身武林,與張天慈在龍山安居樂業。張天慈將他當做貴賓,請在家中敬奉著。張天慈家中有許多傭人,丫頭來服侍他,他豐衣足食,不用再種田種地了。可是他總覺得缺點什,他常常想起過去,想起那個乞丐,想起那片由自己親手種上莊稼的不毛之地和栽滿果樹的濯濯童山。看來壯年的翁星鵲是要在思念之中度過了。

    翁星鵲走過了從幼年到成人,煢煢孑立的舛途,此時他看著李碧十八齡身,卻未脫南宮媛的親翼護愛,他心中又是自豪,又是自憐,暗道“我的爹媽也不知道是誰他們是何模樣還在不在這世上他們二位若看到我這個兒子如今已長大成人了,該有多欣忭呀”想著,想著,眼中不禁流下淚來,他再看了一眼南宮媛二人,用衣袖擦去眼淚,悄悄的離去。他知南宮媛雖在睡夢中也能耳聽八方,是以每走出一步都是乘著風響聲雜。他的身影依舊單獨伶俜。

    山間天氣多變。亥正過後,天空忽然烏雲倏湧,遮住了星月,轟雷電閃之後,稀嘩啦的下了一陣暴雨。不久後,肆虐的狂風吹走了黑雲,雨也就停了。

    次日辰時,三鐵僧帶著空音和金馗、翁星鵲、柏堅、丁澎一起登上芙蓉山頂林間。空通怕空音會說胡話丟臉,雖知他已腦醒了許多,但仍點了他的啞穴和麻穴。空音也知道今日柏堅要與南宮媛比劍,他到底是武人,碰上這樣的大事,興奮欲觀之情溢形溢色,目光炯炯的瞧著柏堅和金馗。翁星鵲見南宮媛還沒有來,心想“她這一會兒就在這附近的某處,不肯這早現身,讓我們都候著,明顯是在擺架子了。”

    由於昨晚這山頂上發生了突火槍射人的惡事,此處便不宜作為比劍較藝的安泰場所。但是這地兒是事發前的昨日午時定下的,再加上此際請較者南宮媛還沒來,想改換場地,以防比劍時再逢那突火槍射擊的突兀意外,卻沒個辦法與南宮媛進行商討。金馗,翁星鵲,三鐵僧隻得將此就此,分頭認真仔細的檢巡了一遍四周,雖無任何異樣,但總覺得隱患比比。這座普普通通,幽鬱蔥蘢的山頭竟讓人感到極不舒坦。隻有頭頂樹上“知了,知了”的蟬鳴聲還有一點兒悅耳。

    柏堅從昨天中午與南宮媛約比後便一直溫習劍法,直到今日寅初時分才臥躺入歇。雖隻睡了兩個時辰多些,但是他一起床,便神清氣爽,精力飽滿。此時,他吐故納新,打了一套羅漢拳,伸展周身筋骨。金馗等雖不見他胸有成竹、勝券在握,但見他威風如昔,也覺不該盡是為其擔憂。丁澎衝了一壺昨日在圩場買來的廬山產的雲霧茶給柏堅飲下。那廬山雲霧茶始產於漢代,宋時為貢品。條索秀麗,嫩綠多毫,香高味濃。柏堅飲罷,滿口生津,通體舒潤,渾身有勁。

    丁澎笑道“瞧今日這日頭,必是個大熱天,在此比劍的人辛苦,咱們看比劍的人更辛苦”把那雲霧茶也請金馗等人飲了。

    沒過多久,又有一行人上了山頂,正是玄女七娘。她們個個對三鐵僧等客客氣氣,恭恭敬敬的行了襝衽。翁星鵲看到陳欣雪時,想問她“文彧大哥酒醒了沒有他會不會來這看比劍”他剛要開口,陳欣雪倒先對他說道“彧哥今日天一亮他就走了,他說沒空子看比劍”翁星鵲聽了心稍安,不過隨即轉念暗想“文彧大哥天一亮就走了,他是刻不容緩的去找龍老天慈公。他是刻不容緩的去找對付我、戰勝我的好辦法去了”苦澀之味充塞胸中。

    到得巳正,南宮媛母女二人終於來到山頂,南宮媛含笑跟眾人打了招呼。李碧衝著翁星鵲嫣然一笑,翁星鵲的心卻跳得十分僵硬。她這樣的笑,翁星鵲見過幾回了,素來不覺得有什文章。他昨晚聽到李碧和南宮媛的談話,這次覺察之下,李碧的笑容眼神原來是孕育了情意。翁星鵲有些難受,雙目眼光平平靜靜的從李碧臉上移開,看向別處。

    白駒過隙,人影縮短,午時將近。南宮媛朗聲道“今日較量乃是公比,當設裁判,以橫稱戥,便請翁少俠任權裁判吧”

    注我國古代的體育競技活動,如蹴鞠足球、角牴相撲都設有根據競賽規則,對競賽的結果做出評定的裁判。蹴鞠有正副裁判,角牴的裁判古稱“部署”。為方便通俗讀寫本文中的比劍較藝,熟喚翁星鵲之當為裁判。

    翁星鵲萬沒有想到她會讓自己當裁判。要知道任權裁判,非同小可,一要有夠格資望,以使人服,二要有過人技藝,以能確斷。翁星鵲排位在劍仙之下,卻被請當裁判,那是南宮媛對翁星鵲的抬舉,換作別人,定會受寵若驚,而翁星鵲卻感到難堪。南宮媛的話他聽來是狐狸請吃葡萄的不懷好意。金馗、柏堅卻十分替他高興,他們想“翁少俠雖是劍神,但過於年輕,當畀曆練”柏堅笑道“鄙人同煩少俠任判”翁星鵲本想以自己才識譾陋,沒有經驗之由退卻,但卻不願逆了柏堅,金馗的崇敬美意,隻得答應了。

    翁星鵲見柏堅手中的劍是柄剛從山下鐵匠鋪買來的劣品,心想“這樣的劍怎能用來比較,柏前輩疏忽大意了。”便對柏堅道“柏前輩,你用我這把劍吧。”說著將烈彗光星劍遞給了柏堅,柏堅接過,笑道“多謝少俠”拔劍出鞘,試了幾招,輕重剛好,得心應手。南宮媛見自己有意抬舉翁星鵲,翁星鵲卻當麵幫助對手柏堅,心中著惱,向女兒瞟了一眼,那眼神在說“你喜歡人家,可是他卻跟你娘對著幹呢”又狠想“也好,柏堅若用那柄平常的劍被我打敗,江湖中人一定會說我是仗了寶劍之利。他用上了烈彗光星劍又如何止增為我的勝利添光加彩”嘴角露出得意之色。玄女七娘見了,皆心想“這南宮掌門看起來就嗜鬥成癖,我們女兒家會了武功,可不能學她。”李碧見母親不受歡迎,隻得連連笑臉賠歉。

    午時初牌,柏堅、南宮媛相對分站了兩方。翁星鵲宣道“依古禮搏懸賽藝,評人傑堯天舜日今日請教者風吹蝴蝶派掌門南宮媛,應較者原東亭護法金剛柏堅,裁判川東龍山翁星鵲,餘皆外觀,不可有礙,蓄意嘈擾,若有犯者,請東亭金剛圓業大師擒押嚴懲”金馗應了。

    玄女七娘,淩籠玉,丁澎,三鐵僧皆後退開來,空出曠地。翁星鵲又對南柏二人道“兩位僅充用劍,禁使一切旁術,利刃無眼,點到為止。端心平意,莫怨其非切記謹慎”南柏二人皆表遵詞。翁星鵲道“請兩位互相交劍檢驗。”南宮媛道“不用了,柏師叔手中的劍就算不是少俠你的劍,那也不用檢驗。”柏堅亦道“南宮掌門的雙劍誰疑藏奸不敢,不敢。”說著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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