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奴隸買賣之事在秦朝十分常見,不僅男丁苦役遍布於豪門莊園之中,更有許多女奴女婢充斥在闈閣之內,專供主家享樂、待客。
淳於越對月兒垂涎已久,他雖說在楚南雄麵前吃了些虧,但也耐著性子忍了下來,費勁口舌說動世子殿下撐腰,料定此次必然手到擒來。
可眼見楚南雄始終不服,淳於越也就不再客氣,對近侍蒙驍說道“大人,此子不服管教,可帶到典屬司審問。”
蒙驍一看楚南雄傲然立於楚館大門之下,儼然未把自己放在眼,心中便十分氣惱,招了招手,對左右喝道“拿下”
身後當即走出四名侍衛,快步來到楚南雄麵前,手持鐵索,當場就要將他綁住。
楚夫人見形勢危急,把食盒往地上一丟,衝那幾名侍衛叫道“誰敢動手”
她本為楚國國母,一怒之下,竟然喝的那些侍衛不敢上前。
月兒本正躲在院中角落,此時也急忙跑了出來,伸手擋在楚南雄麵前,咬牙道“不準抓我家公子。”
楚人向來倔強,楚夫人是個脾氣火暴的,且極其愛護這個侄子,她有這番作為,也在意料之中。
然而讓眾人大感意外的是,楚館中這名十幾歲的女奴,竟然也有這等護主的勇氣。雖是國破家亡,卻不曾失了氣節。
淳於越瞥了楚南雄一眼,哼道“你也曾是一國公子,躲在女人背後算什東西”
楚南雄輕輕拍了拍月兒的肩膀,對她微微笑了笑,挺身站了出來。
這時,忽聽一人高聲喊道
“世子殿下駕到”
兩邊車駕擺開,圍觀群眾盡皆回避,大路中間一輛錦繡馬車緩緩而出。錦帳掀起,公子扶蘇便從馬車中走了下來。
他掃了一眼,見麵前一座庭院的匾額上寫著“楚國公館”四個字,下麵一個頎長瘦削的男子微微低著頭,站在門外幾珠湘妃竹旁邊。
待眾人問禮過後,扶蘇就指著湘妃竹說道“近些時日,我一向不曾來到此處。原以為這些湘妃竹耐不過苦寒,想不到竟也長得亭亭玉立。”
楚南雄走上前去,躬身道“殿下事物繁忙,卻也掛念楚館斑竹,此乃斑竹之幸。”
扶蘇咦的一聲,目光中頗為驚奇,笑道“誰說你楚南雄性格倔強,不識變通這番話說的不是很中聽嗎”
他掠過楚南雄,走到那幾株湘妃竹麵前,靜靜的觀望起來。
淳於越急忙跟在左右,他見楚南雄態度突變,忍不住低聲罵道“我隻道楚人的脊梁是石頭做的,想不到竟也有這種諂媚之徒。”
哼了一聲,語氣中鄙夷之態盡顯。
扶蘇賞了一回湘妃竹,就側目問楚南雄道“如今街麵上傳的沸沸揚揚,說我府中洗馬為了一位楚國女子,被你打了兩頓,不知那女子究竟是何模樣”
話音剛落,月兒便如一隻小巧的鹿兒一般快步走了出來,在扶蘇麵前輕輕一福,口中說道“月兒見過世子殿下。”之後就像隻雀兒,鑽到了楚南雄身後。
雖隻是驚鴻一瞥,扶蘇也見那少女柔嫩貌美,想起外人所說,忍不住讚道“你一女奴”
楚南雄背負雙手,緩緩說道“楚館無奴月兒,乃是吾妹。”
他忽然看向淳於越,喝道“今日殿下在場,有些話楚某也不得不問。淳於越,你到我楚館之中,要買吾妹為奴,你說,我可能容你”
淳於越忽然僵住,望著楚南雄,口中說道“你胡說什”
楚館中一應大小瑣事,無論掃灑門庭還是洗衣做飯,都是月兒來做。若說她是楚南雄的妹子,眾人多半不信。
楚南雄不予理睬,轉身對扶蘇道“殿下若不信,大可找來典屬司主吏,一問便知。”
扶蘇道“盧大人,請拿戶籍案牘來。”
姓盧的大人擦了擦額上細汗,反身於馬車內取了幾冊竹簡,找到有關楚館中的記錄,低聲說道
“楚館共有四人。楚公子南雄,楚人,懷王之後,哀王之子;熊烏氏,於越族人,楚考烈王之妃;熊蕭氏,楚人,楚王負芻之後;月兒,楚女”
案牘中有關楚南雄三人的身份底細,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唯獨到了月兒這卻隻是簡單的“楚女”二字。
楚南雄朗聲說道“月兒祖母與我祖母熊烏氏是表親姊妹,排資論輩,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
他忽然抬起右腳,將麵前食盒中的酒菜全都踢翻,潑了淳於越一身油汙,指著他罵道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