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另一頭是一間寬敞的石室。石室中心的地麵上,建了一座十丈直徑的圓形凹池。
池中滿當當的不是水,而是鮮紅色的血。
彭四海感受到的血腥空氣,便是由於此。
抬眼看去,血池之中還坐著一個人,隻在池麵上露出自己無比蒼老的頭顱。
“你來啦”
血池中頭顱的主人沒有睜開眼,隻是有氣無力地開口道。
“見過老祖”
彭四海躬身下拜,卻始終抬頭直視著對方,眼神之中也沒有絲毫恭敬的意思,反而顯得有些厭惡。
蒼老的頭顱無聲一笑,似乎沒有因對方的不敬而惱怒,反而語氣關切地詢問道:
“破壞府邸的那個小家夥抓到了嗎那些後輩傷亡如何”
對方此言似乎觸動了彭四海的某根敏感的神經,隻見他猛地直起身來,對著血池中的老者怒目而視:
“若不是你若不是你我彭家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沒人知道彭家為何除了嫡係一脈,旁支越來越少,幾近絕後。如今真正的彭姓族人已經不足一百,隻能靠著暗地吸納的眾多散修維持著表麵的繁盛。
黑壓壓的一片彭家地界,有多少是無人問津的空屋,有多少是蛛網叢生的鬼宅
更沒人知道百年來人才輩出的彭家,為何始終走不出這小小的乾坤穀。
這一切都是因為血池之中,這個自稱彭家先祖的老怪物
那些普通的彭家族人,都化作了對方身下那一汪血池。而那些天資過人年紀輕輕便能築基的彭家族人,則成為對方身上不停幹枯蒼老,每十年替換一次的肉皮囊
“赫赫赫赫”
蒼老幹癟的頭顱放聲大笑起來,聲音卻是說不出的難聽和詭異。
隨著笑聲傳遍石室,彭四海隻覺得渾身猛地一沉,背上仿佛突然川線了一座百萬斤的大山一般,旋即不堪重負地普通一聲跪倒在地。
多年以來未曾感受過的疼痛,從自身老邁的先天之體的手足處,近乎斷裂的骨骼陣陣傳來,他心中頓時生起濃鬱的畏懼。
剛剛的滿腔不忿,此刻都盡數化作了無奈與委曲求全:
“請老祖恕罪”
“哼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
血池中看不清身形的老者的語氣,頓時充滿了強烈的恨意與狂熱,
“隻要老夫能避開這胎解之謎,奪舍重生,恢複往日的金丹大道,區區一個小家族何愁不能複興老夫不是承諾過爾等,隻要老夫恢複金身,就能輕易將爾等做出過貢獻的彭家族人統統複活嗎怎,一百年都熬過來了,眼看著成功在即,卻是熬不住了”
“是晚輩明白”彭四海隻能伏地討饒。
“是事情進展不順,讓你心生怠意”血池中激蕩的浪花終於恢複了平靜,頭顱主人也恢複了原本行將就木的衰弱語氣。
“先祖有所不知,那個您所預言的彭家晚輩,不巧落在了天材地寶樓的手。”彭四海硬著頭皮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
聽後,血池中的老者怒極反笑:“這說,這陰差陽錯的事情,還是因你那寶貝小孫子而起的”
聞言渾身一個激靈,彭老家主連忙再次跪伏下來。
“哼事已自此,多說無益,盡快將那小東西從對方手搶過來”老者的禦下之道駕輕就熟,“算算日子,閻羅果就在這兩日成熟,老夫的新身體可不能久居其外如若不然,就拿你那凝脈高階的大孫子代替吧”
“老祖放心晚輩一定盡快將其帶來”
這下子算是正中彭四海的命門了。事關他最看重的長孫生死,他連忙苦笑著應承下來,不敢再有絲毫的怠慢。
“滾吧”
一陣帶著濃鬱至極的血腥氣的狂風憑空襲來,將剛剛站起身的彭四海猛地吹出石室之外。
砰地一聲,石門關閉,而後門與石壁的縫隙也慢慢隱去。
看著麵前全然一體的岩石牆壁,彭四海一聲長歎,再次佝僂著身子離開了這。
同一時間,晨光初露。
俯瞰全穀的天材地寶樓四樓。
牛大壯拍案而起,瞪大了他的那雙牛眼,眼中寫滿了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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