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給她把因著翻身翹起來的被子掖好,顧重陽拖延著時間。
“你看你,別凍著了。”
腦筋高速轉動想轍。
屋子燃著龍鳳紅燭,跳躍的火光透過幔帳照進來,照著女孩迷蒙的雙眼,已是半睡半醒之間。
突然就明白了,他的小姑娘並不是真的想知道他要說什,隻是想到了就問了。
這就是夫妻,隻要兩個人真心去經營,就是彼此最不設防的存在。
想通此節,他這黑芝麻湯圓馬上露出一臉哀戚,弱小可憐又無助地把頭靠到袁明珠的肩窩處。
袁明珠本來被他突然靠過來的動作嚇著了,下意識就往後躲。
隻是沒躲開,因為腰上圈上來一條胳膊阻止了她躲閃的動作。
再然後她就被頸窩處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手安撫著對方,擔心的問:“怎了?”
困神被趕跑了都不自知。
她這樣,讓本來裝委屈的顧重陽一下子真委屈起來。
這些年流落在外吃的那些苦,小叔離開母親去世的那些彷徨無助,回到安陽侯府以後經曆的那些生死之劫……。
人總是會在最幸福的時刻想起最傷心的過往,生怕此刻的幸福都是假象。
顧重陽就是這樣。
鼻子有些堵,悶聲悶氣地“嗯嗯”了兩聲。
袁明珠撫著他的後腦,“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打他。”
像是在哄幼兒。
顧重陽在她頸窩蹭了蹭,“胡氏欺負我,她在修整新房的時候,想在我們這間臥房裝聽管。”
他沒說被他察覺以後,把所有參與的人都屠戮了。
所以這回隻折了一個明鬥胡氏也借題發揮想在婚禮上卡他脖子。
袁明珠:“沒讓她得逞吧?”
要是真被竊聽了,他們在臥室說點什轉頭就傳胡氏耳朵了,那就太可怕了。
“沒有,他們剛動手我就發現了。”
袁明珠放心了,“那就好。”
還未剛放下心,顧重陽又用委屈巴巴的聲音說:“你,還有你也欺負我,你小時候扇我腦袋,還總踢我,你還趕我走。”
袁明珠:……
不說她都快忘記那段黑曆史了。
不過她那還不是為了他好?還不是為了做戲給安陽侯兩口子派去的人看?
這臭小子,不識好歹!
不過人這會正傷心,怪可憐的,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我那都是為你好。”
“嗯,我知道,我原諒你了。”
“你想給我下藥的事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
袁明珠呆住了……
趁著懷的人僵硬的工夫,顧重陽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把人抱得更緊。
袁明珠腦袋都懵了,她配藥隻她自己知道用途,藥還被胡五那廝給截了去,他怎知道了?
以為顧重陽說的是她這回準備的藥。
看到嚇壞住了她,顧重陽又有些不舍。
在她臉上蹭了蹭,“我不怪你,你就是氣頭上,那杯水我要喝你還攔著沒讓我喝,把茶倒了。”
袁明珠舒口氣。
聽出來他說的是武安府那次。
那時候她爹失蹤,她正在氣頭上,恨不得拉上所有人給她爹陪葬。
一時衝動對他下了手。
緊急關頭被她自己叫停了,實在做不到漠視人命。
隻她以為這事隻天知地知,不知道這人也知道了。
他怎知道的?
袁明珠細細回想當初的情景,不過時日太久了,沒想到有用的信息。
不是這回的事就好。
她現在不敢作妖了,被抱著有些勒都不敢掙紮。
隻是她老實了顧重陽不老實了。
臉在她臉上一會蹭蹭一會蹭蹭占便宜。
顧重陽覺得這樣乖巧的袁明珠太不容易見到了,真是可愛,手有些癢。
“啪”
顧重陽拍了她屁股一下,在她竄起來打人之前把她箍得更緊了些,“以後可不準再胡亂給我吃藥了,聽到了嗎?”
語氣很嚴厲。
袁明珠眼珠子轉了轉,一半是被箍得太緊難受,另一半是心虛。
不知道他這番話是無心之言,還是知道了他給胡五吃的藥其實原本是給他備著的。
一心虛,都忘記淑女的屁股是不能打的了。
見她不追究,顧重陽也懂得見好就收,把她放鬆了些,“快睡吧,明天得早起,不能睡懶覺。”
知道她打小被寵著,一到冬天跟需要冬眠似的,每天早上起床都像是在跟床生離死別。
此時早過了袁明珠平日睡覺的時辰,他這一說袁明珠還真覺得困了,打了個秀氣的哈欠,嘟囔了一句什,就在他懷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睡著。
顧重陽幫她順了順頭發,拿手指描摹著她的眉眼,沿著高挺的鼻梁往下,點了點她可愛的鼻子,“小懶豬。”
被打擾了睡眠的袁明珠皺了皺鼻子,哼哼了兩聲。
睡著了的她不知道有個色狼的爪子在她腰側摩挲著,還湊過來舔了舔她水潤的唇,然後露出得逞的笑,才滿意的抱著她也睡了。
次日,天還沒亮顧重陽就醒了。
想要起身,發覺一隻胳膊大概被袁明珠當成抱枕了,抱著不願意撒手。
外頭當值的春韭已經起來了,看著桌上的沙漏有些疑惑。
不是說世子爺卯時之前就會起床的嗎,怎頭還沒有動靜?
直到天光大亮,鄭媽媽都起來,頭也沒喊人伺候。
春韭心內揣揣,“媽媽,要不要叫起啊,別待會誤了吉時。”
吉時不吉時,左右今天不是拜堂,也沒有硬性規定,就是今天得給主院的那位敬茶,怕遲了有人挑理。
鄭媽媽攆她:“你先去忙別的吧,這叫個小丫頭侯著,有事讓她叫你。”
安陽侯府的事世子有分寸,怎做讓世子決定好了。
就是不給那邊那位敬茶,也跟他們沒關係,自然有世子去跟那邊撕擄。
春韭聽了就叫了個小丫頭聽著頭,自己去整理箱籠了。
小姐的東西都還在箱籠擱著,得盡快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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