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飄飄的聲音入耳,苻堅頓時如遭雷擊。他霍然向前幾步,雙眸難以置信地望著王景,“先生此言何意?!”
“這冰心玉鑒與我大秦邊境王軍有何幹?”
自東境事發以來,苻堅夜不能寐,食同嚼蠟,日夜牽掛東境百姓。更為令他痛心的是,大秦數萬忠良將士,將永葬二州,他們的鮮血染紅了東境的每一寸土地。
當日若不是王景極力勸阻,他甚至想要立即奏請皇帝,允準其披掛上陣,率軍收複失地,為那些忠義亡魂報仇。
聽到苻堅那極力遏製卻仍舊微微顫抖的聲音,王景心中輕歎。從認識苻堅以來,還從未見他如此失態過。那個曾麵對風雲激蕩依然談笑自若的東海王,此時因東境軍民而變得不再淡然。心懷天下者,方才配執掌天下。
“王爺,此時事情尚不明朗,千萬不要自亂陣腳。”王景深深地看了情緒激動的苻堅一眼,而後道,“今晚,公主曾說此物是趙韶之子趙正衍所贈,咱們這位趙大人可真是手眼通天呢。”王景自袖袍中抽出手來,隨意指了指桌案上的冰心玉鑒。
苻堅並不是傻子,王景話中的深意他自然是能聽得出來。稍稍平複下情緒後,緊接著眉頭緊鎖,過了一會兒方才試探性地問出口,“先生是說這冰鑒的來路有問題可這也不能證明趙韶和燕國相勾結吧,也許,這是皇兄特意恩賞的呢。”
對於苻堅這話,王景隻是笑著搖了搖頭,“趙韶雖官拜右仆射,位極人臣,可說到底不過是個臣子罷了。就算皇上對他再怎寵幸,在例常賞賜一事上,最多比同級官員稍稍偏重,是絕不會越過皇族份額的。這是禮製,皇上不會不懂。”
“所以,解釋隻有一個,那就是趙韶府中的上品冰心玉鑒,乃是他從其他特殊渠道得來的,而且必不是我大秦境內。”王景右手輕輕放在那尊冰心玉鑒上,慢慢撫摸著鏤刻其上的一條蛟龍,接著道,“這種蛟龍,寓意著什,不用在下多解釋了吧?這東西普通百姓是絕不敢用的。縱觀整個北境,有資格使用蛟龍並且有能力製造出這等品質的冰心玉鑒的,除了燕國皇室,還能有誰呢?”
當王景口中最後一個字落地,苻堅緊握的雙拳忽然放鬆,雙眸之中已燃起熊熊怒焰,他的音調不高,甚至可以說很平靜,但任憑誰都能嗅得出,其中濃濃的火藥味,顯然,這位東海王已經被徹底激怒了。
“朝中蠡蛀,人人得而誅之。”
“會有那一天的。”王景麵色堅毅,輕言出聲,“不過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們的推測,並無任何真憑實據,因此絕不可貿然行動,否則必然會打草驚蛇。”
“先生放心,本王明白。”
苻堅和王景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了皇帝寵臣趙韶,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趙韶正在府上大發雷霆。
事情似乎是因為府中下人照例打掃大公子的房間時,發現大公子房中的那尊上品冰心玉鑒消失不見了,以為府中進了竊賊,就連忙將此事報給了管家。沒想到管家聞訊後更為驚慌,不敢稍加耽擱,一路飛一般地跑到了老爺房中,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對其說了。
“你說什?!”趙韶正在內間讀著一本雜論,聽完管家的匯報,立時坐起身來,麵露怒意,“大公子房中的冰心玉鑒,不見了?!”
“是”管家麵色發苦,有些顫顫巍巍地回道,“今早,吳媽給大公子打掃房間,說說房的冰心玉鑒沒有了,她懷疑府可能進了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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