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洲麵積不比蒼北洲小上多少,幾乎無山,平原較多,更無任何荒區,城鎮一個接著一個,學堂也多了一些,所以青林洲人從來看不起蒼北洲人,覺得那個地方的人士,隻懂得打打殺殺,毫無教養,更無任何道理可言。
說白了,他們的眼光就像看著豬犬牛羊一樣,打心底兒厭惡。
青林洲最有名的地方就是中部的一座山頭,更是青林洲唯一一座高山,卻是沒有任何人去反對,拆除或是讓人搬離此地。
因為那座高山之上種了一片竹林,種竹林的人名為管衝。
一個赫赫有名的十境劍修,一洲最大的翹楚。
四十多歲,不叫翹楚又能如何。
而此時這座青竹山山顛,劍仙管衝正躺在一張竹椅上哼著小曲兒。
那個隨身攜帶的鬥笠依然放在臉上。
他常說我長得沒有讀書人好看,可我練劍厲害啊。
此時山下有位儒衫老者,靈氣蕩漾,步步登山。
可他無論走出多遠,在第三步胯下的時候就毅然出現在山下。
老者有苦說不出,縮著脖子委屈道“管衝老爺,你就讓我上去說一句話,別再捉弄我了,一句就行。”
躺在竹椅上的漢子不管不問,默不作聲。
儒衫老者坐在地上耍起無賴,“你要真不見我,我可喊救命了啊。”
管衝輕輕摘掉鬥笠,嗤笑道“賈庭你還要不要臉,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家夥你在這給我耍潑皮無賴丟人不丟人。”
儒衫老者連連搖頭,“求管衝劍仙,不丟人,不丟人。”
鬥笠漢子冷哼一聲,“我可再問你最後一遍啊,你確定要用這多年的交情,換取說一句話的機會,願意就點頭,不願意就趕緊滾蛋。”
儒衫老者麵容猶豫不決,似在做兩種打算,歎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就出現在山顛之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管衝沒有說話,隻是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搖了搖。
老人起身整理了下衣衫,欲言又止,隻有一句話的機會,他必須先想好一下語句。
老者無言,管衝倒是率先開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不讓你上來,因為你要求的事情我根本不會答應。”
儒衫老者麵如死灰,皺著老臉,憋屈的很,想開口罵娘,但又不敢說出一字。
管衝笑了笑繼續說道“你要求的事情,無非是問我,能不能讓那位皇子在青竹山十之內,另起一座山頭,可他似乎沒有告訴你,我之前就拒絕過他了,甚至還想對那個老太監出上一劍。”
儒衫老者直接癱軟在地,磨磨唧唧在地上寫下“我能不能直接下山。”
管衝瞄了一眼,嗤笑道“我現在還留給你說上一句的機會,你要自己下山,此次作廢,想好了再說,我不急的。”
儒衫老者歎了口氣,苦笑道“不知我以後還有沒有登上十境的機會。”
管衝斬釘截鐵道“以前還有,現在沒了。”
不等老者心死一絕,那人又笑道“但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你幫我去蒼北洲正陽城一座紅瓦小屋送個東西,成功回來,我告訴你站在十境能看到什。”
老者問道“什東西。”
管衝哈哈大笑,“你到了地方,不管麵有人沒人,就隻管破口大罵,怎難聽怎來,罵娘的,罵祖宗的,隨便說,一炷香的功夫再出來,就這簡單。”
儒衫老者一臉幽怨,“我會不會死”
管衝沒有回答,隻是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搖了搖。
已經三句了。
賈庭思量一番,感覺要真是去了,恐怕不是有可能,而是必死無疑。
他歎了口氣,扭頭下山,渾濁的雙眼漏出一絲堅毅。
不管龍潭虎穴還是地獄天堂,總要先去看看再說,本來以為跟隨那位皇子,蹭上一份龍運足以去看看十境的光景,可到頭來不過是被別人當作替罪羊罷了。
哀極莫過於心死,既然這樣不如去闖上一闖。
賈庭直掠上空,並沒有往北而去,先是向南飛出十幾餘。
做事做人,總要有個交代。
一條小路上,大皇子吳雙負手而立,眼中有些擔憂。
那位老宦官隻說這樣做實為蠢事,可他不信,就自己來了。
賈庭緩緩落地,先是拱手作揖,“見過大皇子。”
吳雙連忙扶平老者雙手,“賈仙師無需如此,怎樣,有沒有答應”
賈庭搖了搖頭,惆悵道“我耗費全部機會隻能說上一句話,那人聽過之後隻是說了一個字。
“滾。”
不等後者說話,賈庭繼續笑道“那位前輩還說十之內,見一次打一次。”
無雙心底又涼了半寸。
青竹山之顛。
管衝捧腹大笑,“好你個賈庭,還敢陷害於我,本來讓你去紅瓦屋是以我的名義,你不僅死不了,而且很輕鬆,罪過隻在我頭上罷了,現在好了,你私自陷害於我,等於和我主動切斷了關係,你若現在還去紅瓦屋是必死無疑,除非除非你能讓那人欠你一個人情。”
賈庭告別皇子之後,騰空而起,化為一道長虹向北而去。
徽山城賀家
一位長相極其俊美的少年郎正躺在走廊歇息,下一刻卻如被人扣住咽喉,不停翻滾,額頭滲出汗珠。
少年死死護住自己心口,上躥下跳,臉色蒼白。
正在一旁澆花的侍女嚇的丟掉手中水器,“少爺,怎了”
俊美少年趴在地上像條老狗不停喘著大氣。
他稍微平靜了一會,揮了揮手,“沒事,你先退下吧,我自己靜靜。”
等侍女走後,少年不僅沒有苦惱而是漏出一抹笑容。
“李青山,你來了啊。”
少年沒在多想,起身往港口跑去。
除了被那人拿走一絲靈魄之外,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辦法能這樣無聲無息折磨靈魂。
此時青林洲徽山城港口,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可如此擁擠的地方仍有一個地方十丈之內無人踏入。
一輛藍蓬馬車靜靜停在那,上麵坐著一位身穿黑衣,腰別皮鞭的英氣女子。
她緊閉雙眼,靜靜調息。
似乎是在等人。
可就這一個孤身女子,硬是沒有一人敢上去打擾。
因為隻要是徽山城的人都會明白,此人是陳家大女兒陳玉如。
天資不錯,小小年紀登上七境禦風境。
可沒人趕去恭賀或者說上一兩句好話。
因為這個陳玉如實在蠻不講理。
隻要你的修為沒他高,那你是對的也要將你打成錯的。
你是錯的,那你可能會丟掉半條命。
黑衣女子跳下馬車,望著那艘越來越近的大船,皺了皺眉,“如果不是父親非要讓我來接你,就憑你這個隻會惹事的廢物玩意兒,一鞭子打死你,我都嫌髒手。”
黑衣女子從腰間拿出一個酒壺,仰頭就喝,極為豪爽,一般漢子還真要服輸。
那艘大船慢慢停在岸邊,令千山放下樓梯,船客開始依次下船。
陳長風跑的比誰都快,直接一躍而下,落到女子身旁,低下了頭,“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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