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抔中錄
初音孤零零的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如果仔細看,她的身體是在微微顫抖著的,渾身正冒著虛汗。這汗水逐漸浸濕了她的衣裳。
初音做了一個夢。
在夢,她一個人,遠離了這,沒有打罵,沒有壓迫。
她在明亮的學校,趴在課桌上,看著自己嶄新的課本。欣喜地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和一群女生用舊報紙包書皮,大家臉上都洋溢著笑。
但是初音始終覺得,她與之格格不入。
就算她也笑著,而且笑得很開心,她潛意識還是覺得這都是假的。
怎可能會擁有
但是她不願意,不願意去打破這份美好。
初音的眼睛滲出淚水,逐漸匯成一滴從眼角滑出,消失在病床的棉被。
果然郭珍珍衝進教室,一把揪住她的頭發,將她拖了出去。她親眼看到自己的生生母親親手燒了自己的課本,自己的父親袖手旁觀,自己的弟弟幫著將書本扔進火坑,臉上掛著詭異的笑。
她趴在地上,郭珍珍逼著她把學費要回來,不要回來就不許回家。
初音去找了老師,希望要回學費,老師歎息著,無論如何也不肯給她。她走投無路了,一個人跑進了山。
她很怕,很怕。
黑夜如同一頭巨大的吞天獸,吞走了她的希望,她的一切。她一直哭,哭到衣衫盡濕。從天黑哭到天明,她的淚似乎永遠也流不盡。
三十年前的月光和三十年後一樣的明朗,三十年後的人和三十年前一樣的淒涼,三十年的愚蠢,三十年的委屈,三十年的死亡換來了回到三十年前。
就在初音即將赴死的時候,忽覺得眼前的場景一換,漫天飛沙走石。大風刮過她的臉,她覺得陣陣鈍痛,她想止痛,卻永遠止不住。
突然她發現自己的手腳陷進了一片沼澤,掙紮無果,越陷越深。
不一會兒初音的整個身體都沉進了泥潭之中。
她窒息了。
不,不要她要活著,活著擁有一份美好的人生,她不想死。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可是怎樣都醒不過來。
鬼壓床了。
身體上好像有千斤萬斤重,壓著她喘不過氣來,胸口發悶,四肢僵勁不能動。
初音意識恍恍惚惚,四周的景象輪番在她麵前上演,她甚至看到了郭珍珍,還有梁家棟
忽然一股子冰涼在她額頭上炸開,初音咻得睜開了眼睛。
初音的眼睛很好看,忽略她滿眼的血絲,她的瞳孔黑溜溜的,像極了一顆黑葡萄。
是衛生所唯一的護士,她見初音似乎陷入了夢魘出不來,所以用自己冰冷的手蓋在初音的額頭上。
門外梁家棟正在詢問初音的情況,郭珍珍在門口瑟瑟縮縮的伸出一個腦袋,朝初音盯來。她見初音沒死,似乎鬆了一口氣,立即恢複了平日“耀武揚威”的模樣。
初音不想看見她,遂把頭撇向了一邊。
郭珍珍作勢想要衝進來,被護士攔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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