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起來,接到嘉靖皇帝要召見她的口諭,屈奚整個人都是懵的。
隱隱從那年幼無知的小太監口中套出嘉靖皇帝要見自己的理由,屈奚隻感覺腦殼子疼。
都說當今皇帝不是好皇帝,之前她不信,現在她不得不信。
若是她知道有今日之事,哪怕窮死,也不能寫什狗屁重生的話本出來啊。
心塞歸心塞,但是皇帝親召,怎能不去?
歎了一口氣,屈奚從書架上抽出趣文齋最新出的那本話本,卷巴卷巴塞到了衣袖之中,緩緩地走出了書房。
那個來傳話的小太監已經等了有會子功夫了,見屈奚出來,便笑迎上去
“屈先生,既然好了,那便快些,皇上那耽擱不起。”
屈奚不動聲色拉開了和小太監的距離,散漫地笑了笑“是是是,有勞公公親自走這一趟。”
上了宮中備著的馬車,搖搖晃晃地朝宮中趕去,屈奚托腮,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見皇帝,她是一點都不怕,大明的皇帝全都沒個皇帝的樣兒,可是她怕見宦官啊……
尤其是那得了勢的風光無限的宦官,真真是讓人從骨子畏到心,比那數九寒冬更甚。
車馬戛然而止,小太監站在外麵細聲道“屈先生,已經到了。”
雖沒來過皇宮,但是屈奚寫了那多話本子,文獻也沒少看,知道規矩。
起身掀簾而下,屈奚故作瀟灑地伸手拍了拍衣衫,結果塞巴在衣袖的話本子咕嚕一聲滑了出來,好巧不巧滑到了一雙金縷勾線靴旁。
小太監順著那話本子朝上看,怔了一怔,隨即恭敬行禮“見過馮掌印。”
馮掌印?司機監掌印太監?
想明此人的身份,屈奚心頭頓時一冷。
陽春三月,怎那冷呢?果然她衣物還是穿少了。
緊了緊身上的灰布袍子,屈奚連眼都沒抬,低著頭跟著小太監叫道“見過馮掌印。”
視線,一隻白白胖胖帶著老繭的手伸下撿起那卷話本子,頭頂的聲音尖細“這是皇上要召見的屈先生?”
小太監連忙答道“這位正是屈先生。”
“我亦要回乾清宮,便與你們一起罷。”那聲音的主人將話本子重新卷了卷,向前走了一步,遞給了屈奚。
男人影子不算高,矮矮胖胖,籠罩下一片陰影,將屈奚兜頭罩下。
屈奚隻覺得後背直冒虛汗,暈眩之感從腦海傳至四肢百骸,咬了咬牙,才接過那話本子,頭卻始終低著。
馮煒見狀眯了眯眼,眸色銳利。
憑著他的直覺,這位屈先生,有些不對勁。
屈奚卻先他一步預知了想法,捂著肚子擰巴著一張臉,頗為羞愧地看向小太監,聲音細若蟲鳴
“這位公公,在下想……想出恭。”
小太監顯然沒聽清,詢問道“屈先生想做什?”
那陰影越籠越近,屈奚也顧不得什禮義廉恥,眼一閉心一橫“在下今早吃壞了肚子,此刻想出恭!”
雖然皇宮處處是公公,但是再多的小公公,也沒有大宦官讓屈奚覺得可怕。
那種從靈魂深處滲出的恐懼,簡直要一點點把她吞沒。
小太監愣住了,顯然他沒想到屈奚如此大膽,或許文人,都是如此放浪不羈?
這念頭在小太監心底滾了一滾,未及開口,就聽馮煒細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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