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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故鄉的小城讀的高中，那是我們縣城最好的一所高中。

    中考的時候，整整三天都在下雨，撐著傘走在校牆外的街道上，兩旁行道樹上的雨滴滴答答落下來，落在傘上，落在地上，落在行人的鞋子上，滿世界都是潮濕的。透過傘邊緣隻能看到望不到盡頭的柏油路，在地平線上和灰蒙蒙的天緊緊相連。這頹廢的天氣讓人感到極大的不安定。

    在“高手如雲”的一中，我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受到老師的矚目，甚至除了班主任沒有任何一個代課老師知道我的名字，而我敢說班主任之所以知道我的名字，絕對隻是因為他是班主任而已。

    我高一的班主任，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

    一直記得他的第一節課，他教化學，在寫完幾個化學方程式後，雙臂支在黑板上，放下又支上，放下又支上很多次。講的時候，隻把頭轉過來，臉上還泛著微紅，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雙臂還支在黑板上，我們都知道，他是不好意思的，這被大家當做談資議論了好長時間，一個不會上課的老師，學生是不服氣的。

    高中的男生正是調皮的年紀，他們當然不會乖乖聽老師的話，犯了錯甚至受不了老師一句責備的話，常常是當眾摔門而出，當著全班的麵頂撞更是家常便飯，他們根本不將他放在眼。

    雖然我們都覺得他不怎會管理班級，但他還是很認真的，每天都起得很早，來教室督促我們背書，他總是把雙手背在身後在教室走來走去，有時候會突然停下來滿眼空洞地望著窗外的白雪。那一整個冬天，他都穿著一件半舊的深灰色的大衣，後來才知道老師的人生經曆，這讓我一直後悔自己當時對老師的態度。

    記得有一次晚自習的時候，他讓我們每個人都寫一下對班級的，對他的意見和建議，不用寫上自己的名字。那天早上我正好要背誦一個東西，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打亂了計劃。反正也不用寫名字，於是就很老實地寫了希望老師以後不要再浪費我們早自習的時間。

    也不知道他是怎認出了我的筆記，我一直都覺得他是翻了我們交上去的作文本。

    有一天，他叫我到教室的後門詢問我，為什要寫他浪費了我們的時間，我低著頭沒有回答。

    他見我不答，便接著問，我怎浪費你們早自習的時間了。

    我在心想，你自己知道。

    但還是沒有答話，我不答，他就一直問“我怎浪費你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