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界自有法則。
時至梅雨時節,閩南之地,雨水天天下個不停,一下就下好幾天,弄得人渾身上下潮乎乎,很是難受。
張高軒家儲備的幹柴不多了,今天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大晴天,張高軒便帶著女兒張小月一起走出家門去山上砍柴。
窮苦人家的孩子都要早早的幫著家幹活。
小千界麵靈氣稀薄,修煉之人更是難尋蹤跡。
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十分艱難,平日砍柴生活做飯插秧,都是力氣活,需要勞力。
張小月雖是女孩子,身材也是幹瘦,張高軒家中無子,隻有這一個閨女,張小月也隻能跟著爹爹起了個大早上山。
父女倆一人扛著一旦柴,挑著下山的時候,張小月忽然發出一陣驚呼:‘爹,你看那是什!’
張高軒一愣,“什?”
順著女兒指的方向看過去,前方不遠的一一道小溪中趴著一個人,此人身著一身大紅色的袍子,上麵有著星星點點的暗紅血跡,頭顱浸沒在說中,後背朝上,長長的頭發隨著水流飄散。
張高軒吃了一驚,“死人!血”
“莫不是遭了強人。”
他想到附近怕是來了一夥強人,拉著女兒的手就要趕緊離開這。
但是看了蘇夜一眼,蘇夜的袍子樣式華麗,更是襯有金線,僅這靴子張高軒就是見也未曾見過。
張高軒猶豫了一下,想到莫非是哪家的公子,要將屍首給人送還回去。
也能賺那一兩個號喪錢。
他將一擔幹柴放下,對張小月說:“小月,你在這等著,不要亂動,阿爹先去看看怎回事。”
張小月說:“阿爹,這人莫不是死了?”
張高軒說:“待阿爹先去看看,怕是遭了強人,橫屍野外總歸難以歸根,將屍首給人送還也好。”
“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哥,竟然一個人就敢到這山野闖蕩。”
張高軒越是接近越是心驚,此人身上穿著紅色的袍子,在遠處看不清晰,到了近處卻是能分辨出了,這人身上的袍子卻是布滿了血跡,遠處看是星星點點,近處看卻是一潑一潑。
也不知是殺了多少人。
那些強人怎會留他屍首在這。
此人腰間還懸掛著玉飾,這些人殺人也不為劫財
莫非
張高軒感覺自己怕是卷入了不得了的事情之中。
雖是有些猶豫,但是心中的良善依舊占了上風,“打不了找個地方就給埋葬了,這玉飾也是天予的報仇,總不能讓人曝屍野外。”
在民間傳說中,死後遭到太陽暴曬的人是不能入輪回的,在佛家輪回之說興盛的大盛,這可是十分的令人懼怕。
張高軒猶豫了一下,伸手將蘇夜的身子翻過來,比想象中要重。
張小月在路邊不敢向前,眼看張高軒將人翻了過來。
張高軒卻是看到這人的胸膛竟然仍有起伏,伸手探了探閉息,又聽了聽心跳,轉頭對女兒喊道:“是活人!”
張小月這才有膽子向前走,好奇的看向躺在地上的這個人。
這是一個極為雄壯的男子,即使是長發飄逸依然不能為他帶來一絲的柔弱,透過濕透的衣襟能隱隱的看出男子麵塊分明的肌肉。
有話講是窮文富武,這人定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窮人家的人大多矮小。
張小月還未曾講過如此高大的任務,看了幾眼,便覺得一股氣勢壓住自己,一顆心砰砰直跳,“阿爹,這人長得好生高大。”
張高軒也從未見過如此雄奇的人物,更別逞此人身上沾染的鮮血,更是憑空多了幾分威勢。
“確實高大,好像也不是咱們這邊的人。”
咦。
張高軒感覺麵前之人的頭發有些奇怪,伸手去觸碰,竟然發現了頭皮與頭發之前存在了空隙。
一驚之下伸手揭開,這人竟然還是一個光頭!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隻要是大盛的人就沒有披頭散發之人,更別說是光頭。
隻有寺廟的那些和尚。
“這莫不是廣元寺的和尚?”張廣元看了片刻,身體因為緊張而有些緊繃。
當今與佛道兩脈鬧得可不是很愉快,當今倚重儒家,對於佛道黃老怒斥為妖魔鬼祟怪力亂神。
雖然佛道兩家在民間仍舊興盛,但是這幾日卻是有人下來警告過眾人,不得再宣揚這些異端學說。
張高軒左右看了看,對張小月說:“小月,來,咱們先將他藏起來,一會去通知廣元寺的高僧,看看他們有什說法。”
張高軒所在的這處山林中有一處寺廟,寺中的和尚在山中開辟了大片的田地,自給自足,這個時候竟然在寺廟的家門口有一個受了圍攻的和尚。
張高軒說:“通知了之後就趕快回家,無論誰問起今天這事情都要說不知道。”
張小月看到爹爹一臉的嚴肅也是認真的回應。
廣元寺距離他們的村落隻有兩三地,廣元寺的僧人時常下山布施,在收成不好的時候接濟他們這些勞苦人。
是以張高軒他們對於山中的和尚有保有很大的善念。
剛才張高軒還在想,此地從未聽說有強人出沒的痕跡,現在知道了這遇到襲擊的人是個和尚,卻是著急了起來。
張高軒想了想,攔住想要向山中走去的張小月,道:“小月,你現在趕緊回家,我去廣元寺告訴素正禪師,讓他派人來查看,你趕緊回家!”
眼見張高軒神情嚴肅,張小月咬了咬嘴唇,低聲道:“阿爹,若是那些強人再回來發現他沒有死怎辦?”
張高軒說:“盡人事聽天命!咱們隻能做到這一步了!你快回家!”
“走走走!”
張高軒奮力驅趕,張小月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的扛著柴火向家走去,腦海中卻怎也放不下那個昏迷的和尚。
張小月回到家中想了想,拿起一柄柴刀,卻是又返回了山上。
她返回到剛才的溪水邊,那紅衣男子依舊麵朝上的躺在溪邊,呼吸平穩。
仔細的看了看這人的周身,裸露在外的肌膚竟然沒有一處傷痕,這人身上的血液竟然都是他人的。
這是何等的剛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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