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們進了客棧後,吆喝連天,大剌剌圍滿了兩張桌子,口中罵罵咧咧,一疊聲催促店家上菜,倒並非為著他師徒二人而來。
李秀得長出一口氣,支棱著耳朵,想要聽聽他們都說些什。
這時,隻聽其中一人大聲說道“咱們王爺吩咐下來的事情,便是性命不要,也得給他老人家辦得漂漂亮亮的”
另一人嘿然道“那是自然。隻是咱們還需商量一個對策,那些武林門派中人各自身懷絕技,憑你史老三的能耐,嘿嘿,恐怕不是對手。”
那史老三大怒,拍桌罵道“我能耐如何,你說的便算”
“行了行了”
其中一名年長者瞧來是這群人的首領,開口道“王爺吩咐我們的事情,自然是要賣命幹”
說到這,他瞪了一眼李冰陽以及其他幾桌客人,聲音小了起來。
李冰陽也在暗中留神,聽到這,心中不由一動,暗想這些人應該就是汝南王的下屬了。
所謂“俠以武犯禁”,近年來朝廷外事穩定,於是便加大了對江湖中人的整治力度,對於許多武林門派及幫會,能招安便招安,不肯歸順的直接辣手滅門
直接負責此事的便是這汝南王,手段不可謂不狠,許多武林人士都對其恨之入骨。
這時,隻聽那史老三又說道“頭兒,你說咱們這次進京,能不能見到皇上啊”
“還真沒準兒”
為首那人微微得意,說道“依我官職來說,本來是見不著皇上的,不過憑咱們王爺麵子,那也說不定”
先前譏諷史老三之人說道“這個自然,當世除了皇上,就數咱們王爺為大了”
李冰陽又聽他們說了會兒話,知道他們所說的無非是招安冊封武林門派一事,這些都是各派掌門人操心的閑事,他也就沒興趣再聽,招呼李秀一聲,回到房間休息。
次日清晨,師徒二人結了銀兩,剛出客棧,正要向南出發,忽聽身後傳來一陣叫喊聲,“合吾,合吾”
李秀扭頭看時,隻見身後一隊車馬駛來,那隊伍為首數人騎馬並行,其中一人扛著一杆大旗,旗上繪著兩頭麵目猙獰、張牙舞爪的惡龍。
在兩條惡龍中間,隸書寫著“龍威鏢局”幾個大字,十分惹眼。
李秀甚是奇怪,忙問道“師父,他們喊得是什”
“那是鏢局走鏢喊得趟子,意思是知會道上朋友,與我鏢局合得來的,便不要來找麻煩了。”
李冰陽解釋道“這鏢局走鏢,當真是三分看本領,七分靠交情,若是鏢局子或鏢頭交情廣,江湖道上朋友都賣他麵子,這鏢就走的順順利利的。”
李秀大感興趣,又問道“那這龍威鏢局怎樣”
李冰陽正色道“這龍威鏢局也算是京城有數的幾個大鏢局之一了,在河北、陝西等許多州府都有分局,總鏢頭寧雲陽是天龍派的俗家弟子,綽號斷魂手,實打實的一流好手,江湖上的朋
友一般都賣他麵子。”
“不過嘿,他發了幾十年財,想必養尊處優,不知道這修為是否耽擱了。”
說到這,他見李秀盯著那鏢隊看個不停,笑道“若非你還是個小孩子,像你這樣盯著人家看,恐怕早已將你當作心懷鬼胎匪徒看待了。”
李秀吐了吐舌頭,果然不敢再看。
過不片刻,鏢隊行到二人身旁,但見領頭那人身材微胖、方麵大耳,腰中懸著一口鬼頭刀,吆喝道“杭州杭州,有沒有要上車的”
在他身後,七八駕馬車緩緩駛來,馬車四周及後方還有數十騎,都是身穿勁裝、腰懸刀劍的武士,想來是這龍威鏢局的鏢師了。
鏢局保鏢,許多都是路途遙遠,走上一年半載也不稀奇,隻要車隊還能坐得下,路上捎幾個人,原也是正常現象。
李冰陽心中一動,低聲道“咱們也跟車隊走”
說罷拉著李秀繳納了銀子,隨意尋了個車廂坐了。
車廂並不大,坐了七八人就顯得十分擁擠,便是這隆冬季節,車內也悶熱不堪。
杭州人傑地靈、物產豐富,其中綾羅綢緞以及西湖龍井天下聞名,深受貴族們的喜愛,此時跟隨車隊的大都是往來於兩地之間的商人。
他們雖然富裕,卻顯然十分吝嗇,寧願大家擠在一團,也沒人肯出高價獨自包下一輛馬車。
鏢局走鏢,做的是到刀口上舔血的買賣,這車隊就有數十名鏢師保駕,收費自然不菲。
車廂中,一個皮膚細嫩的胖子耐不住熱,不停用手掌扇風納涼,額頭上細汗卻是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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