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心口的痛楚正在迅速散去，抬起頭仰望月空，他已經好多年沒有以如此平和的心態，欣賞懸掛著圓月的神秘夜空。

    顧晴空緊緊攀附著他的腰身，仿佛隻要他移開一步，沉睡的她就會立即帶著慌亂醒來。

    “沈非，你又欺負我。”

    這句帶著濃濃委屈意味的輕言軟語，一次又一次蕩漾在沈非的心海。

    “對不起，晴空，對不起。”再生氣，也不該那樣嚇你。

    沈非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將一個吻印在她的額頭上。

    “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溫柔堅定的聲音落在夜色之中，與其說是在尋求讚同，不如說他是在做出一個鄭重的承諾。

    沐浴著銀色月輝的少女，柔軟的黑發隨意散落在白色的床單上，蜷在沈非的懷，夢恍惚聽到這分量極重的愛戀，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顧晴空調整了個姿勢，往沈非懷靠，沈非在她抬手時，順勢垂下頭去，吻上了她的肩頭。

    極輕的幾個吻，如蜻蜓浮水，從她圓潤小巧的肩頭延續到膚質細膩的頸窩，自鎖骨向下，沈非的氣息變得沉重。

    “沈非。”

    因為羸弱而變得有些嬌聲嬌氣的呼喚，在靜謐的月色中飄起，沈非抬起迷離的眼，顧晴空並未醒來，纖細的眉緊緊向中間鎖起，昭示著她的不適。

    沈非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

    再次睜開眼，神情中的沉醉已經完全消失。

    沈非調整過姿勢，將顧晴空重新攬在懷，沉沉睡去。

    漫長的一夜之中，沈非身上的痛苦消失無蹤，顧晴空在睡夢之中，迅速修複了身上的傷。

    一覺醒來，已近中午。

    顧晴空伸了個懶腰坐起來，嗅到自己身上有草木的清香。

    她雙手伸在半空，呆愣片刻，轉身看向身旁。

    她的身邊空空的，沒有意想之中沈非的身影。

    可是，她還是覺得不對，一個利落地翻身伏在一旁的枕頭上，果然聞到淡淡的香檸檬和愈創木香氣。

    沈非昨晚……

    顧晴空心下一驚，居然連門口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哢噠——房門打開，顧晴空抬起頭，和門口的沈非正好對上視線。

    “醒了？”

    沈非像是沒有注意到她視線的警惕和尷尬，拎著一份早餐走了進來。

    他的姿態很優雅，雙眼因為笑容微微彎起，像是兩枚月牙。

    顧晴空一時無法融入眼前的情景，上一次以陽光下的身份相見，他們還鬧得那樣厲害，這會兒，沈非變回了素有的溫和模樣，帶來她喜歡的中式早餐。

    就好像之前她拒絕和他繼續在一起的話不曾脫口，決絕離去的身影也不屬於他。

    真的可以如此，隻要重新掛起溫柔的笑容，那些傷害就全當不存在嗎？

    沈非放下早餐，拉了一張椅子在顧晴空對麵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