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老人此刻早已沒有了仙人風範。他軟綿綿地躺倒在地上,嘴巴微張,半截舌頭滑了出來,晶瑩的口水流了一胡子。
顧山知道,這是下顎脫力的表現。
麻藥的效果已經發作至他的全身。
“所謂修道者,也不過如此。”
顧山話雖然這說,但是心中也是微微詫異。以羊踟躇的藥力,竟然要連射四箭才麻倒對方,這青牛老人壯的簡直跟兩頭大象一般。
顧山彎下腰,將匕首貼在了青牛老人脖頸上。確保隻要他心念一動,就能割斷對方的喉嚨。
青牛老人隻是用渾濁的眼神看著顧山,一言不發。
沒有恐懼,也沒有哀求。
“告訴我,為什一定要殺了我。”
顧山冷冷問道。
他當然可以就此殺了青牛老人。但是刀一落下,也意味著和青牛老人背後的天羽宗結成了不共戴天的死仇。以後的餘生,他將在東疆茫茫十萬大山逃亡一生。
顧山並不畏懼被人追殺。但是最起碼,他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青牛老人仍然用渙散的眼神看著顧山,仿佛沒有聽懂他的話一般,沒有回答的意思。
“我知道你現在還能說話,告訴我,你究竟想做什”
顧山從青牛老人的眼中感受到了輕蔑。他稍稍向後退了退,重重一腳踢在青牛老人太陽穴,再次問道。
顧山這一腳力道極大,自信就是踢在石頭上都能有點動靜。青牛老人卻仍然癡癡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混蛋東西。”
真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家夥。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附近傳來了的奇怪聲音。
就像是破舊的鼓風機,又像是肺結核病人的呼吸。直到很久,顧山才注意到,這便是腳下的青牛老人的笑聲。
他竟然在笑。直到此刻,青牛老人居然還笑得出來。
他不僅笑了,還用含糊不清的聲調輕輕吐出了兩個字
“癡兒”
癡、兒
是在說我嗎
顧山一時之間沒有弄懂青牛老人的意思。這個癡兒是評價自己的明明自己才是笑到最後的人,青牛老人又有什資格稱自己為癡兒
難道說,自己這做還做錯了
可是這一切疑惑來沒有得到解釋,顧山又聽到從另一個方向,傳來了腳踩樹葉聲。
有第三者向自己走過來了。
顧山捏著匕首,緩緩轉過身。他正好看見黎悅從密林的另一端鑽了出來,一雙明媚的丹鳳眼依舊冰冷,還有她此刻雙手端著的,對準自己的另一把弓弩。
這是
顧山有些淩亂了。
原來黎悅在上山之前,也帶了一把弓弩
看她此刻看著自己,充滿殺意的眼神,顧山覺得自己和她是不是有什誤解。這個少女的臉色很可怕,顧山對這種表情很熟悉,這是殺人者在下手之前的表情。
“等一等請聽我解釋,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樣”
顧山試圖用最快的語速,還原事實的真相,
“青牛老人帶我們上山,是為了殺掉我們唐鵬就是死在他手,他原本準備殺了我之後,再去找你
“我是迫於自保,才下手除掉他的
“我有證據我可以展示給你看”
黎悅依舊提著弓弩對準自己,不過她臉上冷冰冰的表情明顯緩和了不少。
她看著自己,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無形的殺氣瓦解在空氣中。
顧山稍稍喘了一口氣。幸好,記憶中的黎悅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至少她還願意和自己談談。若是換做一個人看到這幅場景,搞不好直接向自己開弓射殺了。那自己可就死得冤枉。
“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少年呢。顧山。”黎悅開口稱讚道。
記憶中,黎悅很少開口誇獎人。
更別說是對一個異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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