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的主人走到了門外,停下了腳步。嘟、嘟、嘟。
門外響起了三聲輕輕的敲門聲。
敲門聲並不大,在一片海浪般嘈雜的哭喊聲中,甚至顯得有些渺小微不足道。可是在顧山耳中聽來,這卻是能令他心髒停止的怪音。
顧山仍然一動不動,靜坐在蒲團之上,就連呼吸和心跳都被壓抑到了最低。
他沒有忘記鬼道人的警告:無論房間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打開房門。
顧山靜靜捏住了拳頭。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著並不厚實的木門,心中開始估量,如果對方試圖撞門,這扇門能夠承受多久。
一人在房間內,一人在房間外,兩人同時沉默了片刻。
就在顧山等候著下一輪敲門聲響起時,外麵響起了一個他無比熟悉的聲音:
“顧山,聽得見嗎。我知道你在麵。”
顧山那一瞬間的心跳再次上提了一個檔次。
門外的聲音,毫無疑問,是黎悅的。
可是很蹊蹺,現在的黎悅應該在武尊山內宗,又怎會來後山找自己?
就算她來白磷山尋找自己,又怎能在這多相同的白房子中,準確找到自己這一間?
顧山端坐在黑暗之中,仍然一言不發,心中卻起了疑心。
門外人發出的聲音和黎悅一模一樣……但是,對方可能不是黎悅。
顧山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不管怎說,這座白房子是自己最後的依仗,隻要自己不主動開門,主動權就在自己手中。
見房間內沒有回應,門外那“黎悅”的聲音又說道:“你在麵,顧山。如果在的話,請說一聲。”
口氣也和黎悅很像,顧山仍然保持著警惕。
“如果不說話的話,我就默認你同意了。
“我進來了。”
顧山在入夜之前插上了門拴,他估算了一下木門的厚度,無論是誰想要強行破門而入,絕不是這簡單的事情。
就在這時,整個木門突然吱嘎吱嘎搖晃起來,發出了痛苦的呻吟聲,連帶著附近的石壁都瑟瑟抖落下灰塵,仿佛隨時會龜裂開來。
對方開始推門了。
好大的力道!對方還沒有用力,整扇門就有些搖搖欲墜的意思了。
照這樣下去,根本撐不住多長時間。
顧山知道自己藏不住了,他輕輕將手伸進了胸口,那藏著還在熟睡的魑劍靈。這是自己最後的也是最強的憑仗,無論外麵是什東西,當它闖入的一瞬間,自己就突釋劍靈射殺它。
就在整個木門快要崩塌之際,門外人忽然毫無征兆停下了手:“顧山,你要用劍靈射殺我,對嗎?”
顧山心中一驚,這個門外人無論是否是黎悅,它對自己的了解很充足。像是自己身負劍靈這隱蔽的秘密,對方竟然都知道。
見已經沒有藏的必要了,顧山索性從黑暗之中站了起來,沙啞著嗓子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黎悅,我已經說過了。”
“你不是黎悅。”顧山直截了當,戳中了對方的謊言,“黎悅現在在武尊山。以她的性格,不會無緣無故來這找我。
“歸根結底,你還是想騙我打開這道門。”
“我便是黎悅。”門外“黎悅”說道:“早上在攀爬武尊山天梯時,我看見你心神不寧,眼神冷峻。我知道,你一定遇上麻煩了,今晚在內宗和師父們受戒之後,我便從後院溜了出來,來後山找你了。”
顧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你在撒謊。”他冷冷道:“這這多房子,你怎知道我就住在這一間?
“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在這間。如果是從內宗趕來的黎悅,又怎可能知道得這準確?”
門外的黎悅回答道:“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隻有這間關了門。我覺得住在這的八成是你。”
顧山一愣:“那些紅房子也都是空的?”
“是空的。”
“我隔壁的紅房子也沒有關門?”
“全部是空的。我已經說了,這除了你的這間木門緊閉,沒有一間有人的。我真的沒有騙人,你可以自己出來看看。”
顧山沉默了一會兒,隨即緊鎖眉頭。
可是鬼道人分明說過,紅色房間是被其他人選擇的,白色房間是空的。
到了夜晚,這些師兄姐一個都沒有回來?這怎可能?
鬼道人白天的話在自己耳邊再次響起:
“其他師兄姐啊,他們當然是一直都在,隻不過,現在不方便和你相見……
“等到有緣的時候,你們自然便會見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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