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
屋頂上的積雪在陽光的照耀下漸漸融化,雪水順著屋簷滴答滴答往下落,浸濕了一片土壤。
秦氏帶著謹郎去村中串門子回來發現院中比平日安靜不少。
秦毅聽見動靜從屋中推開門出來,“娘你回來了。”
秦氏疑惑道:“妤娘呢?”
瞥了一眼對麵門窗緊閉的屋子,秦毅回答:“在屋。”
卻沒有提起早上在溪邊發生的事。
冬日農閑下來,村中的婦人們最愛聚在一處閑磕牙,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在村中傳個遍,更何況是早上發生在溪邊的事。
秦氏想到了回來的路上聽到的關於妤娘的流言。
彎下腰拍了拍謹郎的小腦袋道:“謹郎去喊你娘來幫阿嬤做午飯。”
小家夥聽話的點了點頭,然後跑到門邊伸出小胖手拍門:“娘,謹郎回來啦!”
半天也沒有動靜,謹郎有些不解,隨後扯開嗓子大聲喊:“娘,娘開門。娘…嗚嗚。”
喊到最後嗓子帶著嗚咽。
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的謹郎有些害怕,以為自己是被娘親拋棄了,嘴巴一癟,淚水在眼眶打轉。
正在這時,門突然從麵被打開。
“娘”
謹郎哽咽一聲,抱住妤娘的腿不肯撒手。
妤娘掏出帕子彎腰給委屈的小家夥擦眼睛淚,軟聲安慰:“娘剛才在屋睡著了沒聽見,謹郎別哭了好不好。”
小家夥抽抽搭搭的,點了點頭。
外麵的秦氏瞥了一眼妤娘些微紅腫的杏眼,什也沒說轉身進了廚房。
冬日天幹,哭多了皮膚難免會發繃皸裂,妤娘抱起謹郎回屋,拿了自己平時用的香膏給他抹了臉蛋兒。
“走吧,和娘一起去幫阿嬤做飯。”
謹郎軟軟的應了一聲,拉住娘親柔軟溫暖的手往外走。
妤娘出了院子便感覺到一道壓迫人的視線追隨在她身上。
想到早上那難堪的一幕,妤娘低下頭努力忽視,拉著謹郎進了廚房。
秦氏正在切菜,菜板上的蘿卜絲被切得粗細均勻,可見刀工。
秦氏頭也不抬道:“你幫我燒火吧。”
妤娘應了一聲,搬了兩個小杌子放在灶台下和謹郎坐著,往灶火洞填柴生火。
以往這些灶台火洞她是見都沒見過的,第一次幫秦氏生火的時候差點沒把廚房給點著,如今卻做得有模有樣了。
幹燥的柴火被點燃,發出輕微的劈啪聲響,橘黃色的火光烘烤著妤娘瓷白的小臉。
她看著麵前的火焰,不自覺的出了神。
直到耳邊突然傳來謹郎的聲音。
“娘,火要燒出來了。”
小家夥說著就要上手,被妤娘手疾眼快的給拉回來。
伸手將柴往送了送,然後從衣袖掏出一堆碎布扔進了火焰,火舌一卷什都看不見了。
謹郎見狀好奇的問:“娘,你扔的什東西?”
妤娘道:“沒什,一堆破布罷了。”
秦氏聞言,一邊手下的動作不停一邊道:“人在這世上難免會遇到糟心事,沒得為了無關緊要的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妤娘不知道秦氏是怎知道的,不過轉瞬一想也猜到定是早上的事在村子傳開了。
想必秦氏是怕她想不開,所以變著法的安慰她。
“大娘說的對,妤娘心明白。”
秦氏接著道:“以後洗衣服就在院子洗吧,讓阿毅多挑兩桶水便是,免得你跑來跑去的麻煩。”
妤娘想也沒想便拒絕道:“不用了,若是如此隻怕村中流言更甚,必定以為我是心虛了。”
秦氏心道也是,隻要妤娘自己能想的開就好。
遂也不再繼續安慰,隻專心的張羅午飯。
年關將至,天氣卻出奇的好。
自下了兩場大雪後,便日日都是大晴天。
這日,用罷了早飯後,妤娘搬了個小凳子坐在院子給謹郎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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