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曉,驛站內一片寧靜。
秦毅微微睜開眼,大腦一陣迷茫,直到眼角餘光瞥見趴睡在他床邊的妤娘,昨晚那一場險象迭生的刺殺才重新浮現在腦海。
趴在他床邊的人兒左邊臉頰枕在疊起來的雙臂上,露出瓷白細膩的右臉正對著他,飽滿紅潤的唇瓣因為擠壓微微嘟起,煞是可愛。
秀氣的黛眉輕蹙著,像是睡得不安穩,眼窩處一片青黑,顯然是沒休息好的緣故,鼻翼兩側微微翕動,發出清淺的呼吸。
心頭一陣發軟,垂在外側的手輕微的動了動,手指彎了彎像是在克製著什,但最終還是抵不過內心的渴望。
悄無聲息的抬起手動作輕柔的攥住旁邊的那一縷青絲,順滑柔弱的觸覺帶著絲絲涼意,舒服得讓他舍不得放開。
似乎是被他驚擾到了,濃密卷翹的睫毛輕微顫了顫,秦毅見狀飛快的收回了手,緊跟著便見睡著的人兒睜開了雙眸。
那一雙杏眼尚還帶著剛睡醒的迷茫,像是一頭迷了路的小鹿,讓人看了便忍不住心生憐愛。
眼睫眨了眨,妤娘清醒過來,想到昨晚發生的事猛的直起了身子,猝不及防的對上一雙深沉平靜的雙眸。
神情呆愣了好久,妤娘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後發現不是錯覺,頓時杏眼彎彎,臉上充滿了驚喜,“秦大哥,你醒啦,傷口還疼嗎?餓不餓?”
秦毅見她激動得雙頰都泛了紅,一時有些怔然,他很少見她有這情緒激動的時候。
雙臂撐在床板上,秦毅試圖坐起身子,妤娘見狀連忙上去扶著他的手臂,生怕他動作大了扯到背後的傷口。
見他坐好,妤娘拿了一個柔軟的靠枕墊在他背後。
舔了舔有些幹澀起皮的嘴唇,秦毅嗓音幹澀道:“能幫我倒杯水嗎?”
終於能為他做點什了妤娘忙不迭的點頭,幾乎是小跑著到桌邊倒了一杯尚且溫熱的水端到床邊。
秦毅連飲了三杯水才解了渴,妤娘接過空杯子放回到桌邊,轉身便聽他問:“昨晚是你一直在照顧我?”
明明他一本正經,語氣沒有絲毫曖昧,妤娘卻莫名有些臉紅,低下頭聲音低若蚊吟的“嗯”了一聲,“大夫說你夜間可能會發熱,身邊不能沒有人。”
見她眉眼之間難掩憔悴,秦毅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回房休息吧!”
妤娘連忙搖頭,“我不累的,你餓不餓?我去……”
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被男人突然發出的一聲斥給嚇住。
“回去!”
妤娘睜大了水潤的杏眸,麵布滿了錯愕。
對麵的男人神色冷峻,雙唇緊緊繃成一條直線,像是在壓製著什,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原本還紅潤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一片,妤娘下意識的捏著衣擺,整個人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不明白他為什突然發了火。
秦毅見站在桌邊的女孩白著臉,水潤的杏眼布滿了茫然和驚慌失措,心髒頓時狠狠一縮,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捏住了一般。
不忍心再看,秦毅索性轉過了臉,聲音冷淡道:“我若是不舒服自己會叫大夫。”
坐在床上的男人連看都不願再看她一眼,妤娘默默的垂下頭,眼眶不由自主的泛了紅,心莫名的感到一絲委屈。
可是她有什好委屈的呢?秦毅三番兩次救她不說,這次黑衣人是衝著她來的,秦毅為了救她還受了傷,若是換作任何人都會厭煩了吧!
連她都有些討厭總是給別人帶來麻煩的自己。
淚水開始在眼眶打轉,妤娘使勁憋著不想讓它掉下來,壓抑著有些顫抖的嗓音道:“秦大哥,對不起!昨天都是我連累了你。”
細弱的聲音到最後帶著明顯的哽咽,妤娘連忙轉身出了房間。
淚水朦朧了視線,她沒看清前麵,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個人。
葉錚低頭看清撞在他身上的女子時神情一愣,下意識地正要道歉時對卻方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轉身快速的走到木梯口下了木梯。
眼角紅紅的,這是哭了?
葉錚看了看她跑出來的房間,不由得開始在心中思量,莫不是被秦毅那個混蛋給氣哭的?
忍不住在心給他記上一筆,等回京了再向王爺告狀,葉錚幸災樂禍了一番,這才慢悠悠的進了秦毅的房間。
房間內,坐在床上的男人低垂著頭,看不出在想什,見他進來,冰冷陰沉的視線猛的掃射過來。
葉錚一愣,隨後連忙收起臉上太過明顯的幸災樂禍,湊上前去語氣討好道:“看來你恢複的不錯,這都可以坐起來了。”
不想看眼前這張吊兒啷當的臉,秦毅移開視線冷著聲問:“昨晚抓的人招了嗎?”
“軟骨頭一個,沒幾下就鬆口了。”葉錚語氣譏諷,隻是一想到黑衣人供出來的幕後指使,神情嚴肅下來道:“是顯寧侯的人。”
說完想到秦毅一直待在邊關不了解京城的達官顯貴,便解釋道:“晉王府的蔣側妃是顯寧侯的嫡女,膝下育有晉王府的大公子,蔣儒山那個老匹夫野心倒不小。”
晉王膝下總共就隻得兩子,長子衛承睿庶出今年十歲,是蔣側妃所出,次子衛承謹嫡出今年剛滿五歲,和昭華郡主衛承妤一母同胞,皆是王妃所出。
嫡出的次子若是出了事,作為晉王唯一的子嗣,且還是長子,承襲世子之位再理所應當不過,他們父女二人打得一手好算盤!
心中有了數,秦毅另起了話題,“京中情況如何了?”
“陛下久病不起,行將朽木,王爺自邊關回來後以養傷為由閉門謝客,因此朝中大權有一半落入了燕王手中,那些個官員們趨炎附勢,
朝堂上已經開始有人提出立燕王為太子,代天子理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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