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妤娘將這四個多月發生的事向父親簡單的交代了一遍,隨後睜大了雙眸道:“謹郎那天被村子的孩子們欺負,說他是沒有父親的野孩子,秦毅是見他哭得傷心,所以才將謹郎認作義子。
秦大哥當時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所以才這樣做的,爹爹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晉王坐在桌案後麵默不作聲,一雙虎目緊盯著女兒,絲毫沒有錯過她提起秦毅時發亮的眼睛和眸中的羞澀。
心頭頓時複雜難言,就好像他珍藏了多年的寶貝突然被別人搶走,讓他想將那人狠狠的打一頓。
秦毅敢惦記他女兒,他能放過他才怪!
“你現在就去收拾東西,等下就跟我回京城!”
妤娘詫異的瞪大眼睛,“那……秦大哥怎辦?”
晉王冷哼一聲後道:“他又不是沒長腿,等傷好了之後不會自己回京?”等回了京他再收拾他。
妤娘聞言默默的垂下頭,白嫩的手指無意識地翻攪著自己的衣擺,口中囁嚅道:“可是……女兒想留下來照顧他。”
她聲音太小,晉王沒聽清,忍不住問道:“你說什?”
妤娘聞言飛快的抬頭看了父親一眼,隨後鼓足了勇氣道:“秦大哥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我想留下來照顧他,等他傷好了再回京。”
晉王臉色猛然暗沉下來,語氣充滿了不悅:“照顧?向來都是別人照顧你,何時需要你去照顧別人?”
妤娘以為父親是不相信自己,連忙道:“爹爹,我可以的,我現在不僅會照顧別人,還會做飯,洗衣……”
她每說一句,晉王便多心疼一分,從小被嬌養長大的女兒,堂堂晉王府的郡主,在家時她母親連廚房都舍不得她進,若是知道她流落在外吃了這多的苦,還不得心疼死。
更可恨的是,他的嫡子竟然被人罵是沒有父親的野孩子。
蔣儒山那個老匹夫,待他這次回京必定要從他身上扒下一層皮。
“自從你和謹郎遇刺失蹤之後,你們母親便大病一場,如今正盼望著你們回家,阿妤,你忍心讓她等著嗎?”
妤娘霎時沉默下來,這些天來,她沒有一天不想念娘親的,娘親自從生下謹郎後,身子便一直不好,她一直擔心這次母親會受不了打擊,沒想到她真的生病了。
屋一陣沉默,外麵卻響起一道敲門聲。
“王爺,戚大人求見!”是晉王帶來的侍衛。
“你下去收拾東西吧!”晉王說完對著外麵道:“讓他進來。”
妤娘咬了咬下唇,最終轉身出了房間。
她的東西很少,全部加起來也不過一個小包袱,收拾完後坐在床邊發了一會呆,這才起身往秦毅的房間去。
葉錚也在屋,見她進來後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順便帶走了屋的謹郎。
“秦大哥。”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妤娘突然有些張不開口,秦毅兩次舍命救她,可她卻要拋棄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驛站養傷,光是想想心就一陣難受。
秦毅見她臉色不好,心咯一聲,下意識以為是晉王訓斥了她,語氣有些擔憂的問:“怎了?是不是王爺……”
見他誤會了,妤娘連忙搖頭,“不是的,你別擔心,是我……等下就要和爹爹回京了。”
她說完連忙垂下了頭,不敢看他的臉色,心一陣酸澀,連帶著鼻尖也發酸,眼眶不由自主的泛了。
心頭頓時鬆了一口氣,秦毅伸出手臂將麵前低著頭的小姑娘拉進懷,隨後雙手捧起她的小臉,果然見那一雙烏黑透亮的杏眼噙了淚珠,正搖搖欲墜。
深邃的眸中溢滿了憐惜,秦毅用拇指替她揩去眼角的淚珠,嗓音低沉柔和:“別哭,你先回家去,等我養好了傷就去找你。”
“真的嗎?”妤娘哽咽著反問,腦海不由自主的閃過這一路上他冷淡的態度,雖然在歸雲山時兩人已互通心意,可她還是怕他再也不去找她了。
妤娘性子單純,在親近的人麵前向來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秦毅一眼便看穿她心的害怕和不安,一顆心頓時像是被針紮了一般,密密麻麻的刺痛傳來,到底是他上次嚇到她了。
摩挲著她嫩滑的臉頰,秦毅反問:“我什時候騙過你?”
妤娘聞言下意識地在腦海仔細的回想了一遍,好像還真沒有,頓時安心了不少,“那我在京城等你哦。”
秦毅雙臂用力,將懷說等著他的小姑娘緊緊擁住,低頭在她飽滿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隨後聲音喑啞的吐出了一個字,“好。”
有她在的地方,即便是跋山涉水他也會抵達。
妤娘跟隨父親抵達盛京城的時候已是三月,滿城柳絮飄飛,剛綻放在枝頭的灼灼桃花被溫暖的春風吹落,馬車轆滾過,帶走一縷幽香,留下一地芳泥。
位於皇城腳下的晉王府坐落在四合巷,從東頭到西頭占地麵積極廣,當今天子聖安帝禦賜的牌匾“晉王府”在光線的照耀下熠熠發光,門口左右兩側屹立著兩座鎮宅石獅,厚重森嚴的氣息撲麵而來。
一對車馬在王府大門口停下,晉王率先撩開簾子下了馬車,隨後又轉身扶下了一對兒女。
王府管家早已率了一眾下人在此等候,見著馬車旁站著他從小看到大的一對王府小主人時瞬間激動得熱淚盈眶。
“參見王爺,恭迎郡主世子回府!”大門口烏泱泱的跪倒一大片。
妤娘上前親自扶起管家,臉上綻放出淺淺笑意,“福伯,我回來了,你身子還好嗎?”
福伯是宮的太監,晉王還是皇子時便跟在他身邊照顧,後來晉王到了年紀出宮建府,他也跟著出了宮在晉王府做了管家,很得晉王夫婦的看重。
福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開心道:“好,都好,有勞郡主掛念了,郡主可算是回來了,王妃一早便等著了。”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