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日,我別了落桑,又拿了一些他包好的忘憂茶與央茶帶上,叫了車夫,便獨自出行了。
車夫姓公羊,駕了半輩子的馬車,曾經幫人在港口運過貨物,走遍了南華的大江南北,見過很多世麵。
他有著濃濃的地方口音,一番溝通下來,倒也不是特別難聽懂。
落桑幫我找的人,還是比較靠譜的。
“姑涼,”他戴著笠帽,臉龐黝黑,身型精瘦,寬大的粗布衣裳穿在他身上竟然意外的很合身,他懶散地輕輕揮鞭趕著馬車:“恁想幾天到江寧內?”
“江寧那遠,少說也要十天半月。”我答他。
“那是恁遇上別滴車夫了,早遇上我,哎,就沒有這慢!”
我被他逗樂了,難道當年師父帶我一路快馬,還沒有他快不成?
“師父當年帶著我,我們兩個人足足走了半月,現下你倒是說說,你用幾天?”我扶著簾子,與他仔細聊著。
“七天就好。”他語氣滿是自豪,倒不像是裝的。
“怎可能,搞錯了吧。”這個人定是虛誇,那可是江寧啊,當初我們過來的時候,確實沒有走這快過,這馬車速度也一般,絕對跑不過快馬,怎可能七日能到。
“姑涼,你到了便曉得嘍。”他回頭給我一個白眼,馬車也到了郊外,索性他一抽馬韁,馬受了驚飛快地撒開四蹄跑了起來,我一個趔趄差點掉到了車廂底。
隨著日頭漸漸上來,中午人又犯困,我不經意間便打起了瞌睡來。
說起來也有好久沒有出過遠門了,不知道能不能習慣。
“停車!”
“下馬!快下馬!”
我正半夢半醒間,隱隱聽到了一陣嘈雜聲。
車夫猛然間勒緊了馬繩,我嚇得驚醒來,隔著布簾一看,馬兒原地揚起四蹄嘶鳴一聲,把車廂也帶的左搖右晃。
一個不注意,我的頭硬生生磕在了前麵的擋板上,瞬間眼冒金星。
我正打算掀開布簾察看,手剛剛一動,一根長長的木棍便伸了進來,剛好抵住我的肩膀。
這木棍很淩厲,讓我的肩膀陣陣疼痛。
“麵的人!出來!”
木棍的主人粗獷的聲音吼著,我心一驚,暗道不好。
我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揉著肩膀,彎下腰掀開簾子,眼前的場景更是讓我頭暈目眩。
竟是丐幫。
隻見這些丐幫穿著衣衫襤褸,頭發亂如雞窩,大概三十來個,個個都舉著長長的木棍,胖瘦高矮不同,男女老少也不同。
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眼中無一例外凶狠的、看見獵物一般的眼神。
再往下,卻見車夫被押著跪在地上,脖子上架著兩根木棍。
我雙腿顫抖地走下馬車,看來這次身上唯一帶的那點金銀細軟,怕是都保不住了。
我歎了口氣,雙手舉過頭頂。
“搜!”
為首的幫主一聲令下,眾乞丐蜂蛹而上,撲向了那輛馬車。
“姑涼,我選的路子不對,連累恁了。”車夫跪在地上,抬起頭看著我,眼神頗為可憐。
“師傅哪話,不是你的錯。”我苦笑了一下,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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