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正亭與曲文急匆匆走進坤蒼宮時,比以往早朝覲見早了大半個時辰。
不出所料,魏昭已經早早的在乾坤殿準備著。
坤蒼國本是寅時眾臣候於午門外,卯時準時上朝。
自納蘭皇登基後改了章程,寅時起開午門,三品以上大臣可憑令牌提前入乾坤殿等候,其餘眾臣卯時準時覲見即可,免了眾人午門外等候的漫長時間。
年輕的相國踱著步子,不經意間,已將殿內的一景一物細細查看過。
一邊的侍者已經見怪不怪,兀自低著頭,將一本本批過朱批的奏折在禦案上擺放整齊,偶爾聽得年輕人的問話,恭敬的應上一兩句。
見到曲正亭攜著曲文站在殿外,魏昭似乎愣了一下,腳下轉了個方向,向著兩人的方向迎了過來。
“時間還早,曲老今日怎如此早來”
曲正亭目光狀似不經意朝周圍打量了一圈,拱手淡淡道:
“年紀大了睡得淺,在府上也無事,想著去禦花園尋些新雪烹茶之用,不知魏大人可有興趣”
魏昭附和著笑了笑。
“曲老果然雅致,學生榮幸之至。”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乾坤殿,曲文遠遠的跟著。
走了一會兒,至一處涼亭。
涼亭地勢較高,周圍是一片開闊的牡丹園,隻如今冬日,顯得極為空曠。
曲文從袖口取了個瓷瓶,於涼亭下尋了一處花枝極大的牡丹樹,蹲下身子將樹下的一層浮雪細細撇了,取下麵幹淨的部分捧在掌心,輕輕在鼻尖聞了聞,一陣冷香沁人心脾。
曲文頓了頓,輕輕將雪收進瓷瓶,卻不知為何,手下一抖,竟灑了滿靴麵。
涼亭,魏昭看著麵前發髻潦草的老人,心有些不忍,短短時日,老者鬢邊的華發似又多了許多。
“曲老,不知何事如此嚴重,竟使得老先生一早急來尋昭”
曲正亭似也想起來這一早極為匆忙,估計此時衣裝甚是不整,自己本是極為重視儀表的人,此時卻也顧不上尷尬。
“魏相,小兒臨終之前托人傳話,希望盡快護送瓊悠太子離開襄城,想來情況極為嚴峻。”
“臨終之前”
魏昭聽著老人顫抖的聲音,心也跟著顫了一下。
曲正亭目光從魏昭的臉上挪開,眼睛使勁閉上兩秒又睜開,極力壓抑著心的悲痛。
“是,小兒曲武,想是已經不在了,臨終交代兩件事,其一,安排太子離開;其二,”曲正亭重新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一字一頓,“小心靖邊王。”
魏昭聽得最後幾字,無異於晴天霹靂
“這說的是靖邊王”
曲正亭努力忽視魏昭顫抖的嘴唇,自己聽到這幾字時又何嚐不是如此震驚。
“是,說的是靖邊王。”
“,天要亡我坤蒼啊”
魏昭苦笑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卻擋不住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流了滿麵。
曲正亭見此長長歎了一口氣,竟似一下子又蒼老了十歲,聲音格外低沉沙啞。
“如果是靖邊王,一切就都說的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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