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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信吩咐之後，立刻與管家各自安排馬車，竇府的後院中著實忙碌了一番。悲痛欲絕的夫人在府中的佛堂給女兒誦經超度，女人們通常悲到極致的時候，是連飯也不肯吃的，丫鬟們給夫人端上來的飯，冷了之後仍舊擱在桌上。

    她心情難以自抑，突然聽得後院馬嘶的聲音，心煩到連經文都念不下去了，隻好起身踽踽獨行，拖著裙擺走出院子，來到後院，看見竇信穿著戎裝矯健地跳上馬車。

    她慌忙上前拽住馬韁去問:“夫君要到哪去?”

    竇信朝夫人招了招手，讓她來到身邊，低頭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雲嫣還活著，為父我去接她回來。”

    夫人驚叫了一聲，卻被竇信捂住了嘴，低聲道:“暫時不要聲張，等雲嫣安全回來再說。”

    夫人點了點頭，拱手朝夫君告別:“夫君路上慢些，我在家中為你和雲嫣祈福。”

    竇府的後門緩緩朝外大開，兩輛馬車由車夫牽出院子，分別朝不同的方向奔去。

    ……

    雲華台後山之上的乘雲閣，江耿忠猛然從睡夢中驚醒，伸手一摸額頭上濕漉漉的全是汗水，他從懷中抽出絲絹擦拭了之後，扭頭卻看見頭戴檮杌麵甲的鷹王站在殿閣下方。

    江太師以為是夢境照進了現實，驚嚇了一聲之後才歎氣道:“原來是你，何時來的。”

    “一炷香之前，見你睡得香，不忍打擾。”

    江耿忠抿起嘴角笑了笑:“鷹王此來，是帶給了我好消息?”

    “非也。事情沒有辦成，竇家幼女逃脫，去見了林祈年，已經派人在護送回雲都的路上。”

    江耿忠哎呀歎氣道:“這是偷雞不成蝕了把米啊。”

    “我看未必。”鷹王的麵甲下隻能看見兩個黑色的眼洞，深邃得好像一個無底洞，更看不出喜怒:“林祈年不是把竇雲嫣送回去了?”

    江耿忠也加重了語氣吃驚道:“他怎會把竇雲嫣給送回去，還有男人能夠抗拒得了如斯美色?”

    “所以我才說，此事未必隻有壞處。”

    江耿忠沒有再去看鷹王的臉，反而敞開雙腿姿勢極其不雅地靠在了榻上，眼睛空洞凸出，嘴角浮出一絲疏離的怪笑說道:“就算他把竇信的女兒給留下了，吾也不會怪他，畢竟男人在世上活一遭，全憑欲望支撐。他抑或是沒有美色方麵的欲望，抑或是壓抑了這種欲望，對吾來說，反倒不是什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