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不明所以

    “夏薑，哎呀你這個死丫頭啊，就知道睡這都什時候了夏薑，夏薑“

    王婆子一麵用長滿了粗繭的手，大力推搡著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一麵大聲嚷嚷著。那婆子因為心有氣兒，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嘴不停地埋怨夏薑偷懶躲閑，日頭都快要跳出來了，這死丫頭竟然還敢睡

    夏薑薑感覺有人推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嘴嘟囔了一句“媽，怎回事呀，今天不是周六”

    待被人又大力推了一把，將眼睛徹底睜開，看清床前竟然立著一個不認識的幹瘦老婆子時，人頓時就清醒了媽呀，這人誰呀，沒見過啊

    她不相信似的重新將眼睛閉上，又再次睜開了眼睛，那老太太依然杵在她床前，不想看都不行。

    這老太太穿一身深灰色的粗布麻衣，還是右衽的短謁樣式，身材矮小體態消瘦。不知是不是太瘦的緣故，臉上的皮都朝下耷拉了下來，在不大的臉盤子上堆成了一道一道的，看起來跟微縮梯田似的，搭配上那副怒火衝天的表情看起來嚇人得很。

    見夏薑已經完全醒了過來，王婆子就更不客氣了，先是狠狠在夏薑胳膊上擰了一下，嘴上跟著罵了幾聲，然後把她從床上拽了起來，徑直朝門外走去，全然不顧身後還滿臉懵的夏薑薑。

    為什不疼呢夏薑薑有些不明所以，剛剛看那王婆子的表情，就知道她沒有手下留情了，但為何自己一點兒疼的感覺都沒有呢。

    “你還愣什愣啊，趕緊走吧，大廚房都快亂套了”

    “大廚房”

    “是啊，劉通那老匹夫昨晚竟然趁亂跑了可恨的家夥這學宮還有一百個學子等著朝食呢。祭酒夫人說了，你先別管小廚房那了，她拿糗糒對付對付就得了，你啊先把學子的飯做了再說。那些個人可都是得理不饒人的主，一頓飯也能給你扯到國政大事上，你若讓他們逮住了理，還不知要鬧出什亂子呢劉通這個老匹夫，最好別讓人逮住，不然你看祭酒大人可怎收拾他哎呀，還愣著幹啥，還不快走”

    王婆子邊往外拉扯她邊嘟囔著，“就你那兩下子，也不知能不能混過去，死馬當活馬醫吧，反正現在也沒個別的法子。”

    夏薑薑懵懵懂懂地跟在王婆的身後，一路跌跌撞撞地到了傳說中的大廚房。待看清大廚房的模樣後又是驚得跌了眼睛。這也叫大廚房

    外牆是用石頭夾雜著黃土和稻草砌成的，內牆隻抹了黃泥。房頂上是木頭的椽子，椽子上鋪了些幹草。木質的門板中間咧了一條大縫，即使將兩塊門板關起來，風也是毫無阻擋呼呼地朝麵躥，這冷颼颼的風惹得夏薑薑縮了縮脖子。

    房間特別大，用平米換算的話約莫有四十平了。整間房隻在靠南牆的地方堆了一排爐灶，樣式還是類似於現在農村的用磚砌的大鍋灶，隻不過這些灶也是用黃泥夾著稻草做的。灶上放了幾口發亮的黝黑的鐵鍋。鍋台旁邊放了幾個瓦罐，看不到麵裝的是什東西，不過夏薑薑猜測著，應該是調料什的。灶台往上的牆上掛著幾個竹子編成的簡易籠屜，直徑約莫快一米了。

    屋子的正中位置擺放了一張長條的大桌子，桌子的中間擺了一溜圓形的木墩，木墩好似用了許久的樣子，四圍的壁上都裹上了一層厚厚的油脂。木墩子中間的位置較四周凹下去很多，上麵還沾了一些碎木屑。木墩的旁邊隨意放著幾把刀，應該是菜刀，但那些刀又厚又重，看起來比現在的刀具要笨重許多。木墩的旁邊還堆了幾個竹編的籮筐，籮筐放了一些蔫了的蔬菜，一看就不怎新鮮的。

    北牆根那蹲著幾個小童，五個男孩三個女孩，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樣子。那五個男童正將手伸進烏黑的大陶盆淘洗小米，那三個女孩則在一旁洗韭菜。

    “快點啊，再有多半個時辰，那幫人的早課就結束了，要是結束了你還沒整好，就等著那幫人來找你算賬吧你可別以為他們一個個文質彬彬的，那吵起架來可比莽夫厲害多了。你趕緊開火吧啊，我先去服侍夫人進食了。”

    這婆子自顧自地說了一通，就丟下一臉懵懂的夏薑薑風似的出門了，徒留她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著跟她的表情同樣呆滯的幾個小蘿卜頭。

    “夏薑姐姐，粟已經淘好了，隻是隻是不知要放多少水，劉師傅還來得及教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