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天還黑著，都察院掛著燈籠照明。

    幾名都察院的禦史從都察院走了出來，站在最前麵的是僉都禦史，後麵還有幾個是各道禦史。

    “節安兄。”一名身穿青色官服的禦史走到另外一名禦史跟前。

    柳炳元回頭看了一眼喊自己的那名禦史，說道：“周大人有事？”

    周正元左右看了看，見其他幾位禦史沒有注意到他們這，輕聲說道：“宮有人讓我給節安兄帶話，有些事情最好別做，做了容易惹來禍端。”

    聽到這話的柳炳元臉色一沉，冷聲說道：“讓你傳話的人是魏閹還是客氏？”

    “節安兄既然猜到了，何必明知故問呢！”周正元笑著說。

    不管是魏閹還是客氏，實質上都是一回事。

    “哼！”柳炳元冷哼一聲，說道，“你我同僚之間道不相同不相為謀，你願意投靠閹賊那是你的事情，不要扯上我，本官心中浩然正氣，絕不與閹賊為伍。”

    周正元臉色一沉，說道：“節安兄這是什話，莫非你們東林黨人就不與王大官交好嗎？別忘了，他也是你口中的閹賊。”

    “這……”柳炳元語氣一噎，旋即說道，“魏閹這樣大字不識的奸妄小人，隻懂諂上禍主，焉能與王大官相提並論。”

    “柳節安。”周正元沉聲說道，“魏公公是不是奸妄小人，豈是你一言而決，別以為你在大同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還有範家的那個範秀才，幾次三番去你府上，真當別人什都不知道嗎？”

    兩個人爭吵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引來周圍其他幾名禦史的注意。

    “你們兩個吵什，不知道馬上就上朝了嗎？”身穿緋色官服的僉都禦史眉頭一皺，語氣中帶著不滿。

    周正元急忙告罪道：“是下官的不是，下官剛剛和柳大人說話有些激動了。”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都隨本官去皇極門。”那僉都禦史說了一句，當先邁步朝皇極門方向走去。

    很明顯，對於周正元與柳炳元之間的事情他並不想摻和。

    另外幾個禦史全都按照各自的位置，跟在那僉都禦史身後，一同離開都察院。

    周正元經過柳炳元身旁的時候，低聲說道：“柳大人還是仔細想想清楚，為了一點小事得罪了魏公公到底值不值。”

    說完，他快走幾步，緊隨那僉都禦史身後。

    柳炳元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周正元的背影，另一隻手，捏在袖口麵的奏折。

    站在一旁的一名禦史對柳炳元說道：“柳大人，還愣著做什，再不走，幾位大人可都走遠了。”

    四周的天色依舊漆黑一片，不遠處的護衛提著燈籠照亮，四周刮著寒風，寒氣透進了骨子。

    隨著一路上人數越來越多，反倒暖和了一些，開始有人不斷交頭接耳，三五成群的說著小話。

    都察院的幾名禦史官職最低，走在隊伍靠後的位置。

    周正元慢走了幾步，退到柳炳元的跟前，低聲說道：“柳大人，前麵就到皇極門了，考慮的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