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下了不知多少屍首,嚴綱率領殘軍倉促離開。
現在天色已經轉暗,從早晨到傍晚,他們沒有一刻休息,在進行連番的作戰後,全都精疲力竭。有人猶如一灘爛泥躺在地麵大口喘息,呼吸著滿是血腥味的空氣,全然不顧地上的血跡。能活下來已經是僥幸,其餘的細枝末節根本不會在乎。
潘儼也不顧形象,半蹲在地,用長槍支撐著身體,抓緊時間恢複體力。潘牛站在潘儼身邊大口喘息,傷痕無數,幾乎成為血人。
“潘牛,你坐下來好好歇一歇,現在不會有危險。你身上的傷勢很重,不能再動武了。”潘儼發現潘牛臉色蒼白,知道這是流血過多所致,不忍心看到他再有任何損傷。
“放心吧少將軍,俺身體好著呢,一點點傷勢還不放在心上。”說完,潘牛還要拍拍胸脯以示自己所言不假。不過很快就感到頭暈眼花,險些站不住腳。
潘儼按住他的肩膀叫他坐下,“我早就說過了。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叫你休息便休息,以後用得上你的機會還多著呢,說不定很快又要一場生死戰,把體力浪費在這上做什。”
潘牛雖說名義上是潘家的徒附,但是潘儼從未將他這看待,都是漢家好兒郎,與自己出生入死那就是兄弟。
蔣奇抬頭看到潘儼與潘牛如此親切的關係,沒有表露出太多意外,像潘儼這種做法的人雖然不多,但也存在。蔣奇就是這少有的人中一個,親衛是關鍵時刻替自己賣命犧牲的人,熱情以待也是應該。
不過他卻不知道,潘儼想法與他不同,他這做更多的是後世人生來平等的思想導致的。即便麵前是毫無幹係衣衫襤褸的流民,他也不會有倨傲態度。
虎口脫險之後,所有人沒有忘記不遠處還有麴義在伺機待發,不確定會不會來,因而他們根本不敢收斂屍體,現在多在野外待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險。再要遇見一場戰鬥,他們大概隻剩下坐以待斃的選擇。
疲憊的大軍根本沒有太多時間休整,火急火燎朝任縣趕回,所有人都存著一個心思,必須要在天黑之前趕到安全地帶。
隊形很是散亂,潘鳳沒有精神再整,程渙李曆也無動於衷。
潘儼靠著蔣奇說道:“將軍今日威姿,全軍將士都看到了,終於不是處於房子縣一隅,活生生被埋沒。蔣將軍,你什時候到的這。”
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之後,蔣奇心情高漲,說道:“房子縣我早就不想待了,可是要不是麴義叛變,我大概到現在也會守在那個犄角旮旯,防衛一茬又一茬的黑山賊。等到麴義叛變後,程將軍召集全軍讓我們前來,這才有了出頭機會。”
“說起來,還要感謝麴義。”潘儼露出一個慘笑。朝後方瞧了瞧,隻有陰雲團集、漆黑怖人的天空,吹來了一陣冷入骨髓的寒風,根本看不到巨鹿城的影子,也看不到任何追兵。
已經快要到任縣了,看來麴義沒有追來的意願,他謹慎得讓人覺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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