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悅呆住，轉過彎來才點點頭。

    蔣君博倒沒有直接開車帶她去，先在一個花店停了。

    “麻煩包一束白菊。”

    季言悅跟著蔣君博去，總不好空著手，也在蔣君博身後出聲：

    “我也要一束。”

    開花店的是個阿姨，聽見季言悅的話，頭也不回的操著一口土話回：

    “啊拉一家人嘛，帶一束就行了，不用這麻煩的。”

    季言悅站的遠，聽的不是很清楚，看向蔣君博。

    蔣君博隻是笑，越笑越大，在季言悅以為他要開始咧嘴的時候蔣君博回到：

    “沒關係阿姨，就包兩束吧。”

    季言悅抱著花上車，看著蔣君博開的方向，越看越像是爺爺在的那個墓地。

    沒多久，果然在爺爺墓地的門口停了。

    此情此景，季言悅突然想起，去年夏天來看爺爺的時候，遇見那個抱著白玫瑰淋著大雨的人。

    再看身旁的蔣君博，怎……這像……

    蔣君博停好車，從季言悅手接過一束白菊，向走去。

    去年那個人留給她的印象太深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夏季的雷雨做襯，那個悲傷的背影像是要永遠凝在夏季的雷雨。

    季言悅試探的開口：

    “你……去年夏天是不是也來過這，帶著白玫瑰，下著雨？”

    大步走在前麵的蔣君博聽見季言悅的話，腳步一頓，轉過身：

    “你怎知道？”

    還知道這多細節。

    “因為那天我也在，我爺爺也在這。”

    真的是他，季言悅第一次有種命中注定的感覺。

    她命中注定要遇見他。

    蔣君博也沒想到他們還有過這擦肩而過的一次，去年的他還深深沉浸在回憶，拔不出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好。

    “去年你的白玫瑰最後送出去了沒有？”

    季言悅記得他離開的時候，他懷那束白玫瑰，猶豫了又猶豫。

    蔣君博搖搖頭。

    “沒有。”

    季言悅大概能猜到原因，說不過是愧疚，還留戀著太陽曾經的溫暖。

    季言悅又指指兩人懷現在抱著的白菊開口：

    “現在怎換成了白菊？”

    是不是她對你來說已經不是……

    蔣君博看著季言悅看他的眼神，小姑娘眼赤裸裸的意思，就是不說出口。

    蔣君博直視季言悅開口：

    “去年我來是作為元清華的男朋友，帶了白玫瑰。現在，是作為她的前男友，曾經的朋友，來看她，所以帶了白菊。”

    蔣君博的話說完，兩個人都靜了一下。

    季言悅在想，他已經能這平靜說出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元清華在他這真的已經是過去了。

    蔣君博在想，終於能平靜的說出這些話，承認她已經是過去了。

    “走吧，我帶你去見見她。”

    元清華的墓很簡單，碑上隻刻了生卒年份，以及一張照片。

    蔣君博一彎腰，把手的白菊放在墓前。

    “清華，我來看你了，你最近怎樣。我還有個人想介紹給你認識，她叫季言悅，比我小七歲，是我工作室的實習生。我愛她，我想和她結婚。”

    身後的季言悅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個手抖沒抱住懷的花。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幻聽，他剛剛說了什？他愛她。

    蔣君博的話還在繼續：

    “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倔的有膽量，我當時就在想，看來我沒招錯人。後來再注意到她，是覺得她和你很像，玩命的工作，高燒昏迷了腦子還想的是工作。有什事全都自己扛著，哪怕下一秒刀子就要紮在自己身上了，也隻是手護著頭，不呼救，也不找人幫忙。有好幾次我都想拎著她的耳朵把她罵的狗血淋頭。”

    原來他覺得自己和元清華很像……

    “再後來，我發現其實她和你一點也不像。你從來沒在我麵前喝醉過，你一直都謹慎的保持自己的清醒，保持你在我麵前的樣子。她不一樣，她受不了了會喝的酩酊大醉，醉了之後會委屈，會難過，還會哭。她和家人決裂也會想要一個懷抱逃避，她一步步把我拉出自己的黑房子，讓我也因為她的事牽腸掛肚，難過，憤怒，擔心。你曾經是我的太陽，但你走了之後，我的世界就都是黑夜了。是她重新讓我的世界有了光，所以從今以後我想好好珍惜我的光，也想做她生命的光。”

    蔣君博這一番話說的太長，內容太多，季言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不是一句簡單的我愛你，我想和你在一起，這涵蓋了他們認識以來所有影響他改變他的東西，每一件他都記得很清楚。他在說給她聽，告訴她，這不是一個衝動的決定，這是之前所有事情造成的結果。

    季言悅還在消化內容，蔣君博已經從褲子口袋摸出一枚戒指，單膝跪地，送到季言悅麵前：

    “你願意……唔！”

    在蔣君博說出下文之前，被季言悅搶先一步捂住了嘴。蔣君博眼神詢問她。

    “哪有人在墓地求婚的？”

    季言悅把蔣君博拉到一邊，自己在墓前蹲下，把手的白菊放下，看著元清華的照片。

    原本在來的路上，她想了很多話要說，但是現在聽完蔣君博的話，她突然覺得沒必要，於是所有的話都濃縮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