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卻不為所動,“不管怎樣,你不應該害人性命。按照你的聰明才智,應該還有很多辦法可以生財。”
“是啊,我是比我哥聰明很多。”朱珣露出猙獰的真麵目,“但我為什要費勁另尋辦法?豆腐坊是我爹留給我們兄弟的,是朱珂搶了我的家業!我試過給他出主意,可經由我的主意賺來的錢卻被他鎖在了櫃子。然後他又日複一日地做豆腐、做豆腐……”
席元青問:“所以,你就這樣報複莫氏?”
朱珣一愣,哈哈笑道:“是啊,他不是愛做豆腐嗎?那就讓他媳婦,讓他女兒一輩子做豆腐,做豆腐!哈哈哈哈哈哈……”
唐易沉默半晌,淡淡道:“曹氏手上有口供,你死刑是跑不了了……我還是那句話,無論怎樣,你都不該害人性命。”
說完,唐易便步伐平穩地離開了牢房,席元青也在後麵跟上。
等唐易和席元青從牢房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
唐易望著天邊的新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的內心並不像剛剛所表現的那樣平靜。
彭順農、朱珂,兩個受害者,卻也是兩個固執的人。他們本著好的出發點,固執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是引發後來一係列悲劇的深層原因。
朱珣、康氏,兩個案犯。朱珣可恨,卻也的確將朱家豆腐坊做大了。康氏可恨,卻也有不得已之處。
曹氏,一方麵被朱珣磋磨,一方麵磋磨莫氏母女。說是堅強,卻也精明,時時尋找機會為自己謀利。
彭言卓,在學業這事上說不上是對是錯。雖然受康氏蒙騙才到朱家做事,但也確確實實地自私,在唐易找上門的時候並不急著查明真相。
莫氏,在丈夫一意孤行的時候沉默,在被朱珣磋磨的時候沉默。直到唐易找來,她報複的火焰突然迸發,幾乎難以遏止……
“在想什?”清越而溫柔的男聲在唐易耳邊響起。
唐易揉揉額角,“在想這個案子……案子的每個人,都太複雜了,比飛盜案的線索還複雜。”
飛盜案隻是線索淩亂了一些,還沒有牽扯到複雜的人心。對唐易來說,她寧願去查更複雜淩亂的線索,也不願意麵對這樣紛亂易變的人心。
身邊的人稍稍沉默,唐易揉著額角手一僵——自己會不會又戳到了席公子的傷心事?
唐易轉頭看去,席元青果然嘴角掛著苦笑。
唐易正要開口道歉,席元青卻向府衙外走去,聲音傳到背後唐易的耳朵。
“複雜的人性,易變的人心……我從小已經見得太多。變心的父親,憔悴的母親,仗勢欺人的陸家,還有那些看不起我的世家子弟……”
唐易急急地跑上去,“起碼,你母親是真心疼愛你的,大多數的人都是佩服你的才學的,我也很佩服的!”
席元青身形一頓,緩緩轉過頭來,朝唐易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你說得對。不介意的話,去喝一杯吧。”
新月的月光很淡,唐易卻覺得席元青的笑容很亮,不由自主地說:“好啊!”
……
半夜,孫家院子的院門被“砰砰”拍得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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