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宮序
“將軍對二小姐委實嚴苛了些。前日二小姐才受了罰,手上傷還未好,今個兒又被派去打掃祠堂。這大冷天的,怪可憐見。”
“嵐姐兒不過是個庶出的小姐罷了,與我們這些下人差不離的。”
“就是,哪能比得上我們堯哥兒。那才是真真的嫡公子,舞象之年,詩書騎射便無所不精。”
“咱們做奴才的守好自己的本分便是,操心主子的事做甚。”
院的丫鬟婆子七嘴八舌地說著,倒不避諱她這個正主就在邊上的祠堂。
這些話,或是同情或是嘲諷或是漠不關心,翻來覆去也就那幾樣,華嵐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也許,別人眼她就是個不受寵的庶女。將來無非隨便嫁個好人家,這輩子也就是在宅院中相夫教子了。
可她不這認為。大寧律中並未規定,女子不可為將。自寧國建國以來,女子為官者,亦不在少數。如今的苦,不過是一種磨礪罷了。
華嵐自懂事起,就一直以父兄為榮。她堅信有朝一日,她也能同父兄一樣,鮮衣怒馬,叱吒沙場。
況且,父兄待她很好。昨日用了長兄偷偷給的金瘡藥,手上的傷好多了。
雖然父親從不過問內院的事,但若無父親準許,此藥如何到得了她手上
天寒如斯,轉眼間已是冬至。厚重的雲兒翻湧著,為原本白淨的天穹染上一層墨色。
倏然寒風驟起,一團柳絮衝入祠堂大開的雕花窗櫳,撲在華嵐的臉上。
好涼,華嵐連忙抬起衣袖將之拭去。隨即快步走向窗邊,取下支撐窗戶的短竹竿。
可不能讓這風雪吹亂了她才收拾好的祠堂。
此刻華嵐巴掌大的小臉因著霜凍變得紅撲撲的,倒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
今年的雪來的稍晚了。而窗外的那股寒風,仍不依不饒地怒吼著,將祠堂的老舊的木門吹得吱呀作響。
先前那些聒噪的仆役,也早已噤了聲回屋忙活去了。
是夜,華府忠正院內。
“什你再說一遍”
華虎成眉頭緊蹙,話語間已帶了怒意。
“懇請父親準許我,前往雲浮山學藝。”長兄幼時便是在雲浮山學藝的。
華虎成看著年歲尚輕,方才總角的華嵐。這小丫頭片子,麵對自己的質問,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倒頗有幾分自己年輕時的模樣。
華虎成心如此想著,嘴上卻故作盛怒道
“簡直就是胡鬧你一個女娃子,不過點兒大,去了山,隨便來頭野狗都能把你叼了去”
“那便被野狗叼了去身為將門之後,若華嵐連一隻野狗也不能應付的話,實在無顏麵見父親了”
華嵐將頭抬起,小小的臉上透出一股倔強。
聞言,華虎成先是一怔,隨即開口
“你這丫頭,怎這倔,你且回屋去吧,此事不要再提了。”
“父親”華嵐還欲開口,但觀之父親的麵色,已是不由分說。抿了抿唇,便告退出去了。
華嵐走後,華虎成端坐在書房內,不由得發出一聲歎息。
這孩子倔強如此,恐怕不會乖乖聽自己話。雖然,她小小年紀已有此覺悟,自己滿心寬慰。但是華嵐畢竟是個女兒家。
他實在不想讓這唯一的女兒,也如他一般過上刀口舐血的日子。沙場之上世事無常,古來征戰又有幾人安然回歸呢
如今寧國與西川兩國關係緊張,戰事幾乎是一觸即發。若真的開戰,自己這把老骨頭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至於這個女兒以後還是好好許個人家,權當是替自己照顧她了。
這廂,月黑風高,雪已經停了。華府南邊的一麵矮牆下,一個瘦小的身影正要往牆角的狗洞鑽去。
“將門之後鑽狗洞便不丟人了”
“大行不顧細謹,我這是能屈能伸,有什可丟人的”那抹小小的身影不滿地喃喃道。
驀地似是想到了什,猛地回頭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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