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廉似道沒來拎她。
蕭芫睡到半夜自己醒了,一睜眼便看到床畔有一道模模糊糊黑影。
屋子隻有一扇小小的窗,糊著厚厚的紙,又遮當又不透氣,再被寬寬的屋簷擋了一道,便是大白天,屋也是昏暗的。到了晚上,若是星月黯淡時,屋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蕭芫乍一見道床邊的黑影,身上的寒毛‘刷’一下便立起來了。
若非她膽大,也沒有受到驚嚇便尖叫的習慣,這會不是嚇的半死便是放聲尖叫了。
可是一轉念的功夫,她便知道那人是誰了!
那種獨一無二的臭氣,除了廉似道再沒有別人了。
“師父!”
蕭芫咬著牙坐了起來,額外漆黑的眼在黑暗之中閃著憤怒的幽光。
如果身邊有把刀,她肯定會毫不由於的刺過去。
“出去練功。”
廉似道老神在在的翻著矮桌上的食籃,沒找到肉便遺憾的歎息一聲,不甘不願的往懷揣了兩包點心。
蕭芫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卻沒有要與她鬥氣的心情。
因為怕廉似道半夜再來拎她,她便和衣而睡,隻要穿了鞋便可以走了。
蕭芫躡手躡腳的往外走。
蕭青翰就睡在東屋,還沒有關門,她不想吵醒他。
仍是廉似道拎著她躍過高牆,風馳電掣直奔幽穀。
隻有在這種時候,蕭芫對廉似道的觀感才會偏於正麵。
不管怎說,他的輕身功夫一直都是令她歎為觀止的。
為了學點本事,沒什是不能忍的。
蕭芫打算與蕭青翰商量商量,離開梧鄉之前暫不搬出道觀,桐山風景太好,她額外喜歡山後的幽穀,夜半奔跑在穀中,感覺像在仙境中一樣。
可沒等她開口,父女兩人便被觀中掌事給‘請’出了道觀。
原因是蕭青翰逢人便說七月將有大災,一個勁勸大家早做準備,最好暫時遷走雲雲。
現在整個梧鄉都知道三清觀出了個瘋道士。
蕭青翰還在每個簽筒都加了幾支簽,寫著‘七月天傾,平江堤決,災患連綿。’
善男信女和觀內道士不堪其擾,於是父女兩人便被‘請’出去了。
父女倆仍舊穿著道袍手牽手離了道觀,蕭青翰滿麵愁苦,蕭芫滿臉崇拜,“爹爹做的好!爹爹真厲害!”
蕭青翰把她想嚐試的都做了,便是徒勞無功,也是認真努力過了,也說明她要去找蕭容楚的想法是對的。
“真的嗎?”
蕭青翰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他覺得自己失敗極了。
他沒照顧好父母,沒照顧好妻子,也沒照顧好女兒,他好像什事都做不好。
明明想做的是好事,卻沒有一個人相信他,反而將他當成瘋子,還趕出了道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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