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楚乘坐的樓船沒有靠岸,距碼頭尚有一段距離便落了錨。
這時天已經暗了,遠遠望去,就好像江麵上停了一隻龐大的海怪帶著一群小海怪。
幾條巡船靠了岸,其他的仍環繞在樓船旁邊。
一些人下了船便離開碼頭,隻有十幾個銀甲護衛停留在碼頭上。
蕭芫對麵有四個,年紀最大的似乎也不到二十,最小的就是用槍指著她的那位。
十四五歲的銀甲少年,看著很威風,不過腦子似乎不大好使。
居然問她是不是來行刺王爺的。
他可真看得起她!
再者這種蠢問題誰會答是?
四個人皆對她虎視眈眈,蕭芫卻並不怎害怕,便是被寒凜凜的銀槍指著,仍然麵不改色。
“沒人指使我,我真的有話要跟他說,你就帶我去見見他吧,反正我這個樣子也害不了他。”
蕭芫很識時務的不與腦子不好的人一般計較。
她知道直接求見蕭容楚是最蠢的方式,可她實在沒想出什好辦法。
她本身就不是什聰明人,便隻能用最笨的方法。
年輕護衛揚著濃眉,瞪著眼睛凶巴巴的說道:“我家王爺豈是你想見便能見的,念在你年紀小不與你計較,去去去,一邊玩去,再胡說八道小爺就對你不客氣了。”
蕭芫繃著臉道:“不帶我去見他你們都會後悔的,我就說幾句話,耽誤不了你家王爺多少功夫,三句,就三句成不成?”
年輕護衛哼了一聲道:“一個字都不成!快走快走,再不走我真對你不客氣了。”
蕭芫怒道:“你去問問你們王爺,青璃穀、平江堤壩的事他想不想知道!”
年輕護衛齜牙一笑:“哎喲,小娃娃知道的不少啊!說到底誰指使你來的!”
一個小孩子,是不可能知道船上人真實身份的。
也不該知道他是來巡視平江堤壩的,更不應該知道青璃穀的事。
除非受人指使而來。
不過她明知道船上人的身份,還能如此的坦然鎮定,倒是頗令人意外的。
“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蕭芫幹脆破罐子破摔。
“你們王爺此行遇刺五回,一次在落陽坡,一次在鳳陽驛,一次在……
你們王爺一歲時中了毒,兩歲時摔破了頭,三歲時落過湖,四歲時被毒蜂蟄了後頸……
你們王爺最怕蟾蜍,在他五歲的時候靴被人放了一隻小蟾蜍,你們王爺穿上靴子之後才發現不對,嚇的又蹦又跳,結果把那隻小蟾蜍踩的稀爛,你們王爺的腳也因此生了瘡,還大病了一場……”
蕭芫說著說著,發現身邊的四個護衛看她的眼神都變得十分詭異。
好像有驚訝,有興奮,還有別的說不清的什。
她這才驚覺自己說的有些過了。
蕭容楚此行遇刺幾次護衛應該都知道,但他小時候的事,恐怕隻有身邊最親近的人才清楚,比如說太後或者升明帝?
升明帝可能也記的沒那清楚了。
她會知道,都是因為那本書。
蕭容楚隻活了十四年,卻是遭受明槍暗箭最多的皇子,從出生到死,沒有一年能安穩到頭的。
誰叫他在沒了母妃,母族日漸勢微的情形下還能得了太後庇護,蕭廣成也對他甚是喜愛呢。
誰叫教導皇子讀書的大儒們口口聲聲說他是天才呢。
誰叫他……
反正他從小到大便優秀的招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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