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闕突然覺得背後一陣涼風拂過,似是一個鬼影從門口飄過,嚇得趕緊抱住了宿蠡。朱允承見狀,一把拉過清闕護在身後,“柴駿,去看看是什。”
柴駿走到院門口,四處探了探,並未發現異樣。朱允承用手摸了摸身後,卻隻摸到了一抹空氣,清闕不見了!
“柴駿,宿蠡,給我搜!”話音剛落,三人如弓箭般向各處彈射出去,朱允承躍上了矮牆,柴駿朝東,宿蠡朝西。
沈清闕被一隻布滿皺紋和老繭的手捂住了口鼻,拖入了樹叢,起初無法判斷對方是人是鬼,清闕隻是一路被拖著走,後來越想越不對,就著依稀的月光,瞥見了身後的影子,清闕想到鬼是沒有影子的,於是一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臂,雙腳一蹬,輕輕躍起,身子在空中打了圈,不但擺脫了鉗製,還一腳踢中了“鬼影”的胸口,那“鬼影”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清闕走近一瞧,隻見那人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白發,衣衫襤褸,隻穿了一隻破鞋,另一隻光腳沾滿了汙泥。此時另三人也循聲而至。
朱允承和宿蠡異口同聲的說道,“清闕,沒事吧?”旋即又對視一眼。朱允承拉起過清闕的手,讓她站自己在身邊。
“回稟主子,此人不識武功。”柴駿押著老頭帶至他們跟前。
朱允承瞧了一眼眼前的老者,“你是五伯?”
那老頭聽見“五伯”二字,突然抬起頭來,眼睛瞪大,盯著朱允承,嘴發出了詭異的笑聲,“哈哈哈……大小姐,您可回來了,老爺、夫人正在洛水軒呢,速速隨老奴去船塢。哈哈哈……大小姐,你怎長那高了,老奴可是看著你長大的。”這些話顯然都是衝著朱允承說的,似乎他把朱允承錯看成了梁府的大小姐。
轉眼那老頭又開始瘋言瘋語起來,“啊……殺人啦!殺人啦!老爺!夫人!……不祥之兆,孽種,孽種,全死了,全死了!嗚嗚嗚……”柴駿見其幾近發狂,怕再生事端,逐敲其後頸暫時打暈。
“柴駿,帶他一起去船塢,我們去洛水軒看一下。”
柴駿領命將五伯抗在肩上,五伯生的瘦小,不算費力。
船塢僅剩三條船隻,其中兩條還是破的不能使用,也就一條小船可以用,要載他們五人恐怕有些吃力,於是分了兩趟才到了其中一座小島,他們運氣不錯,首選的島嶼上那座建築就掛著洛水軒的匾額,如此省卻了好些時間。
清闕一直想甩開被抓的手,反而被朱允承握的更緊。柴駿抗著五伯,這回換宿蠡在前頭探路。洛水軒不大,傍水而建,瞧其中擺設應是女子出閣前的閨房。來到臥房,宿蠡照了一圈,在床邊的邊桌上有一幅女子的畫像,借著火光仔細端詳了一下,畫像已然破敗,且麵部損毀嚴重,就剩下的輪廓判斷,應是一位端莊的麗人。朱允承命宿蠡取下畫像卷起帶走,心想著興許可以請城中畫師還原此畫。
“殿下,這畫上寫著梁氏月娥,天正元年……妙……緣畫。”清闕眼尖的發現畫卷下方的一行小字。“妙緣?好像是法號?”
“回稟主子,在梅州梵音島上有一座尼姑庵,名普妙庵。”
“甚好,看來明日本王要去親近一下佛法了。”
“既然是尼姑庵,你們幾個大男人怎能輕易進去。要不然?嘿嘿,我瞧殿下生的眉清目秀、豐神俊逸,若是男扮女裝應該是位絕代佳人吧。”清闕一臉壞笑地瞧著朱允承。
朱允承用折扇用力敲了一下清闕的屁股,“想什呢,一肚子壞水。普天之下若非王土,哪有本王進不去的地方。”
“誒,殿下此言差矣,尼姑庵你就是去不得,您這可是要挑戰南平的大律?”
“你這九幽的餘孽,竟也跟本王談起大律來,真是了得。好,既然連大律也搬出來了,那看來本王隻能派你去了。”
“我不去,要不然你求我唄。你求我這九幽餘孽,我就去。”清闕傲嬌的高昂起頭,一副自鳴得意的樣子,心中憋著笑。
柴駿與宿蠡也憋著笑默不作聲。
朱允承摟過清闕的腰,與她靠的極近,“你是不是皮又癢了,想要本王鞭策你一下?”
“沒有沒有,殿下,奴婢早就說過了,您官大,您厲害,奴婢自當照您吩咐辦事,鞠躬盡瘁。”
“知道就好。如此看來這梁宅應該也沒有其他可以探的了。”
“主子,這五伯?”
“返回岸邊後就放了他吧,一個瘋子留著也無用。”
“是。”
朱允承帶清闕要離開時,經過柴駿身邊,清闕與柴駿耳語道,“真不知殿下要你扛著這瘋老頭作甚,敢情不是他受累,真是的。”
“你嘀嘀咕咕在說什?還不快給本王跟上。”
“來了來了。”清闕朝著柴駿吐了吐舌頭,跟了上去。
宿蠡也跟上來,一本正經地對著柴駿說道,“柴侍衛,受累了。”頗有點幸災樂禍。
也許在梁宅受了驚的原因,清闕整晚做著噩夢,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早上起來,頂著兩個黑眼圈,不斷的打著哈欠,整個人跟失了魂一般綿軟無力。
“你怎還穿著男裝?”朱允承原想對她發難,但見其一臉疲憊的樣子又不忍責怪了,“沒睡好?”
清闕隻是“嗯”了一聲就反身進屋去換女裝。
“罷了,午後再去吧。跟個鬼一樣,去了也隻會嚇著出家之人。”朱允承隔著門朝屋說道。清闕如釋重負一般,趕緊趴床上補眠去了。
午膳時間,清闕果然恢複了活力,還大快朵頤了一番,吃飽睡足才有力氣幹活。
在碼頭租了條船,船家大叔很是熱情,還給他們沿途介紹了很多梅州的風土人情,名仕雅客,當介紹至梁家一族的時候朱允承聽的特別仔細,關於梁家衰敗的緣由有好幾個版本。其中兩個最為可信,一是梁家原家主梁有信,時任禮部侍郎,以叛國通敵罪名入獄,後被誅九族,查抄所有家產;第二個版本是梁家大小姐月娥先嫁與當時的秦王(朱繼武)為側室,誕下一怪胎後意外生亡,怪胎也從此消失,怕是擔心怪胎一事影響南平國酢,因此第二年便把梁家整個都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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