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蒼穹覆蓋著整個大地,晚間夜風將破舊碎爛的窗戶紙吹得簌簌作響,廟內明滅搖曳的火光襯得外麵的天色越發地漆黑。
破廟外的草叢傳來了不知名蟲子的叫聲。
暮夭靠在身後柱子上睡得正熟,景墨就在她的左前方,盤腿坐著,比直端正,閉目休息。
半夜的時候,暮夭察覺到有人在動自己,很是小心翼翼的動作,似乎是怕弄醒自己。
暮夭以前是一株仙草的時候,身上時常有螞蟻迷路爬到她的身上,因此她對這種微小的動作很是敏感。
模糊地睜開看見,朦朧中看見眼前是三個陌生的麵孔,臉髒兮兮的,頭發亂糟糟的,似乎是在她的身上找什東西。
是那三個不懷好意的乞丐。
暮夭皺眉,立刻出手一撫,看似無形卻又強勁的力量立刻將麵前的三個人給掀翻在地。
砰然落地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尤為地突兀。
一旁打坐休息的和尚睜開眼睛,就看見麵前一位穿著紅色衣服的小姑娘正滿臉憤怒地逼近地上的那三個乞丐。
他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在暮夭憤怒動手的時候出聲喝止,
“小夭兒,你幹什”
暮夭見吵醒了景墨,有些不滿地撇嘴,
“他們想偷東西。”
暮夭指著地上瑟瑟發抖的三人,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對景墨控訴著。
後者從暮夭的身上落到了那地上三個人的身後,這幾人慌忙搖頭否認,
“沒有,我們沒有。”
“你們還狡辯。”
暮夭憤怒地瞪大了眼睛,準備給他們一點教訓。
景墨的聲音有些冷涼,涼薄的目光落在暮夭的身上,語氣暗含警告。
“小夭兒,過來。”
暮夭不樂意地看了景墨好幾眼,麵前坐著的年輕和尚眼神平和寧靜,然而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冷淡。
她最終撇撇嘴,心中悶了一口氣,走過去坐在了年輕和尚的身邊。
然而卻是瞪了他一眼,然後背對著他。
景墨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暮夭,然後又落在了那三個乞丐的身上,後者縮回了自己的地方,看向他們的目光已然有些敬畏。
他們沒有想到那個和尚和那個小姑娘是一夥的,而且那個小姑娘年紀看著雖然小,但是處處透著詭異。
一陣冷汗冒上了他們的後背,原本隻是想偷取一些錢財的肮髒心思,此刻也因為那對詭異的僧妖組合而歇了下去。
然而暮夭卻並沒有這簡單地放過他們。
夜越來越深,一切即將回歸平靜的時候,一陣陰涼的風忽然從三個乞丐的背後席卷而來,將他們驚醒。
在他們詫異的時候,忽然覺得身上像是纏上了什東西,冰冰涼涼的,像是蛇一般。
他們不敢低頭看去,隻能僵硬著身子看著對方一動也不動。
突然,陰風變得更加地猛烈起來,將他們麵前的火堆盡數吹滅。
原本還有些亮度的破廟,一下子就變得陰森黑暗了不少。
窗外狂風大作,時不時還響起悶雷的聲音,在一道驚雷之下,這三人也不知道看見了什,集體尖叫,喊了一聲“鬼啊”,便亂滾帶爬地跑出了破廟。
三個乞丐的尖叫聲再次讓入定的和尚睜開了眼睛。
破廟內安靜一片,屋子外麵也是一片寂靜,並沒有那些乞丐所見的各種怪異景象。
但是那三個乞丐忽然恐懼地離開這,其中定然是有蹊蹺。
沉穩年輕的和尚悠悠地將目光落在了背對著自己的小姑娘身上,隻看見後者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
但多半是偷笑的可能性大一些。
“小夭兒,你又胡鬧了。”
和尚淡淡的聲音傳來,聽不出絲毫的責備。
那一聳一聳的肩膀忽然停止了動作,景墨並未轉移目光。
暮夭慢慢地轉過身,稚嫩的眉眼還有來不及掩飾的得逞笑意。
“小和尚,我沒幹什,就是小小地懲戒了他們一下而已。”
這三個乞丐一看就知道是慣犯,專門挑那些單獨留宿破廟的行人下手。
也虧得他們沒有害人之心,不然的話,也不是一個小小的障眼法恐嚇他們這樣簡單了。
暮夭的神情十分地真誠,甚至用十分誠懇和哀憐的目光看著景墨,但是她的語氣,實在是過於輕鬆,根本掩不住麵的得意,所以顯得沒有一點真實性。
景墨定定地看了她一會,提醒道,
“法術用多了,會暴露你的身份,到時候”
“哎呀,我知道了。”
景墨的話還沒有說完,暮夭便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一臉委屈地看著景墨,
“每次都是這幾句,跟念經一樣。”
她控訴道,明顯一臉的不情願聽。
景墨失了聲音,幹脆抿唇,也不再多加提醒,心中隻道以後看緊一點她就好了。
第二天天一亮,景墨和暮夭便往城中走去。
在通往城中的官道上,景墨看見了來來往往的行人中有不少穿著道袍的道士,他們和自己是同一個方向,也是往城中而去的。
暮夭跨坐在身後的馬鞍上,晃悠著自己的兩隻腿,注意力卻是落在了不遠處的城門建築上。
她和景墨的關注點,完全不同,她隻關注,城麵有什好吃的。
下馬進城之後,暮夭便迫不及待地朝著路邊的小攤上跑去,然而還沒有跑過景墨的身邊,就被她一手提著領子給抓回來身邊。
“你幹什”
暮夭有些不樂意地控訴道。
景墨低聲道,
“別亂走,跟在我身邊,小心危險。”
平日景墨甚少有這樣嚴肅認真的樣子,暮夭左右環顧了一圈,總算是發現為什了。
這城中,好像有不少降妖除魔的道士出沒。
自己是妖,萬一被這些道士發現,那確實是危險。
但是暮夭卻不以為然,她修煉千年,自認為自己的道行雖然不算厲害,但是普通的道士想要降她,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放心吧,小和尚,這些道士認不出我,也打不過我。”
暮夭自信地說道。
景墨卻依舊捏著她的衣領不放,顯然是不放心暮夭獨自一人,要確保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呆著才行。
景墨和暮夭尋了一家客棧落腳,客棧的客人很少,看起來有些冷清。
小二坐在桌子上撐著下巴揮蒼蠅,掌櫃的站在櫃台的後麵打著瞌睡。
見景墨和暮夭到來,立刻便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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