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很明顯,隻需要景墨離開蒼靈山就行。
“暮夭不過是蒼靈山的小妖而已,著實擔不起景墨佛者的這份恩寵。
若你真想要暮夭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順利修煉成仙,就沒有必要在這阻了她的路了吧?平添她的煩惱了吧?
暮夭過往所經曆種種,皆是因為放不下,可如今我相信她已經放下了。
但是佛者,如今,你怎反倒放不下了呢?”
我直視著景墨,他的臉色比剛剛更加難看蒼白了些。
可能是因為我說的話。
其實我還從來沒有說過這重的話,聽起來像是凡間話本子拆散別人姻緣的惡毒配角。
但是景墨和暮夭,一個是西方佛者,一個不過是蒼靈山還未修煉完全的妖精。
著實是不相配,且佛家之人無七情六欲,我實在是不相信,他們會作為一對眷侶出現在月老的姻緣簿上。
景墨最終也沒有和我說多少的話,大部分都是我在說。
而我已經說得夠多了,便言盡於此。
拋下了一句“你好好想想”,便走向了小仙君。
小仙君還是在皺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是我們談話的時候景墨施法設了屏障,小仙君無法聽到,以至於我一走向他,他便問我,
“你們說了些什?“
“沒什。”
我並不想告訴小仙君。
但小仙君卻因此眉頭皺得又深了一些,目光定定地看著我,
“是和暮夭有關。”
這一點顯然很容易猜到,畢竟我和景墨的關係不太好。
這一切,源於上次我擅自幫暮夭恢複了記憶,景墨還闖了地府來找我要人,並威脅了我。
我點點頭,喉嚨溢出了一個嗯的聲音。
小仙君眉宇鬆懈,麵不改色,語氣平靜地問道,
“你倒是和暮夭的關係好。”
這話要是讓別人說,我倒是覺得沒有什,但是小仙君……
我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
但是看一眼小仙君,他的眼神帶著試探和尋求。
我笑了一下,
”暮夭好歹也算我的客人了。“
我的回答天衣無縫,小仙君並未能看出什,隻好將落在我身上的目光移走。
經過暮夭和景墨的這件事情,我們都忘記了原本的目的是來碧海靈山的。
等我們反應過來,小仙君和我已經站在了陰界地府的黃泉路口。
我跳下了白雲團子,並沒有和小仙君來一番肺腑之言的告別。
如同往常一般,我朝著他揮揮手,
“小仙君,那我先回去了,再見。”
小仙君點點頭,目送著我走上了黃泉路,不久之後,他也離開了。
我和小仙君的交集,似乎就是這樣。
有任務的時候,我們可以朝夕相處,沒有任務的時候,天各一方。
他忙著他天界一條街的事務,我忙著我奈何橋的算命生意。
雖然看起來各自互不幹擾,但是無聊的時候,我還是會想一下小仙君在做些什。
過奈何橋的依舊很多,由黑白無常帶回來,排成了長長一條隊伍。
奈何橋底下,我則是支撐著我的算命攤子,沒有生意的時候,便和忘川河聊天打發時間。
忘川河通往人間的暗河,所以它會帶來人間的消息。
比如說哪個地方又發生了戰爭,比如說哪又發生了地震洪水,死了很多的人。
那段時間奈何橋上的魂靈確實多了不少,可能其中就有不少的魂靈是忘川河口中那些應天災人禍死去的人。
忘川河在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會順帶鄙夷我的算命攤子一番。
它說我的算命攤子要是擱到凡間的天災人禍前,可能保不住。
“地府平靜的很,怎會有那些事情發生。”
每當這個時候,我總是這樣說道。
畢竟我在這呆了千百多年了,還沒有遇到過什破壞我算命攤子的事情。
哦,不對,有一次,橋上魂靈哭的太厲害,忘川河水漲高,把我的攤子淹了。
但那一次是意外,除此之外,我和我的攤子,都是平平安安的。
或許是因為心中過於自信篤定,以至於其他的意外忽然降臨的時候,我很覺得打臉。
以外發生的時候,正是我對忘川河提醒我好好保護我的算命攤子之後不久。
若是論起陰界時間,在我看來是這句話過去一個多月之後,人間的話,可能過去好幾個月了。
那天奈何橋橋沿上的籠燈特別的明亮,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陰界地府太黑暗了,不同於平日的陰暗。
這種黑暗就好像是人間狂風驟雨,山雨欲來時的景象。
烏雲成團席卷而來,濃墨厚重的一團在蒼穹翻湧,蒼穹似乎承受不住它的重量,然後沉沉地壓下,籠罩著大地。
這是一種異象,六界之中定然是有什事情要發生。
一抹突如其來的凝重籠罩在陰界地府,仿佛陰界萬家所有的魂靈都感受到了這種異象。
閻羅大叔還專門從閻羅殿那邊過來,準備看看發生了什事情。
隻不過,沒等他小跑過奈何橋,整個陰界地麵便一陣猛烈的晃動。
忘川河水麵連波蕩漾,水花四濺,撲濕了一旁的三生石。
奈何橋上懸掛著的籠燈劇烈的搖晃著,有的還被甩了出來,落在了忘川河的水麵上,光影一下子就被水湮滅了。
魂靈們扶住了橋上的欄杆穩定住身形。
但是最慘的,莫過於奈何橋底下的我。
地麵石頭被震動地跳了起來,我抓住算命桌子好不容易穩定了自己,結果身後的木偶架子忽然一瞬間倒塌了下來。
我來不及伸手施法解救它,眼睜睜地看著這架子撲倒在地,架子上的木偶摔得到處都是。
還有不少都掉進了忘川河麵。
“忘川兄,別吞了!”
千鈞一發之際,我隻來得及對忘川河說這一句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震動終於停止了。
眾魂靈們一個個撫摸著自己的胸膛,平複著剛剛受到的驚嚇和慌亂。
還好孟婆婆的湯沒有撒掉多少。
這些魂靈喝過孟婆湯,很快就會忘記這件事情了。
閻羅大叔從奈何橋上跑下來找我的時候,我正蹲在地上欲哭無淚地撿著我的木偶。
木偶落的到處都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撿全。
閻羅大叔一路走來,幫我撿了一懷抱,此刻托在懷中,嘴角上一撇八字胡,顯得很有喜感。
“木歐。“
“閻羅大叔。”
我懨懨地看了他一眼,發現有幾個木偶竟然摔壞了,沒有辦法修,隻能重新刻過。
“你知道是怎一回事嗎?“
閻羅大叔一上來便問我,我看了他一眼,表情是“這幾個月我都安安分分地呆在地府,你覺得我會知道?”
“也是。”
閻羅大叔說道,將撿起來的木偶堆到了我的桌子上,而後神情略微有些沉思凝重。
我沒有空理會閻羅大叔,重新將我的木偶擺在木架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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