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上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克己馬 本章:第二百八十二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上

    “錯把將軍屬下為了助威喝彩的鼓聲當成了雷鳴閃電……一時失手,真是……”拓拔酋長也是個聰明人,既然已經猜出趙括看透了他的心思,他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一口承認了自己是為外力幹擾,這才失了手,射失了靶子。

    拓拔酋長到底還是些斤兩的角色,絕不是那些隻識彎弓射獵的普通東胡牧人、壯勇所能比的。別看他說起話來,倒是一付坦然的樣兒,其實隻是一個對笑,就把髒水潑到趙括身上,責怪趙括的人在下麵動手腳,使絆子,這才害得他射失了靶子,丟了麵子;至於自己先是低估了趙括本事,後又為趙括的射術所震撼,搞得心神不寧,自信大跌,手抖不停,射不中柳條的醜事兒卻是隻字不提拓拔酋長到了現在還是那蠻橫無理,全然是“責任全都是你的,功勞全歸我”的野蠻作風,毫不知進退有道,隻知道像隻惡犬似的,逮著機會就反咬上對手趙括一口。

    趙括也不是像老師荀子一樣的雅量大儒,他更多的沾染了流行於邯鄲市麵上的豪俠之氣;“人敬我一分,我敬人三分”正是本著如此俠義之道,趙括才依著東胡人盟會的習俗,與先先後後趕來盟會的眾胡酋娛樂、遊戲、宴會,連續三日不休不止諷刺的是,趙括本身所推崇的外儒內法之道,卻是最忌諱“俠”這種社會不安定因素的。

    “大丈夫行事,當不拘泥於小事”與眾胡酋狂飲得頭痛欲裂之後,趙括反而更加清醒了。

    現在拓拔酋長像個瘋狗一樣,如此犬吠著咬到款待自己的主人身上,就算是在被中原之人視為蠻夷的東胡人眼,都認為是他拓拔家的人失禮,趙括就更沒有理由再讓他了。

    “拓拔酋長真是高風亮節,明明隻要輕開弓弦,再發一矢,便可剩我趙括一成,卻不想你有心相讓,故意把最後上箭射到了天上,故意讓我……今日邀約眾族長、長老遊戲聚會於此,雖是我趙國做的主設宴,卻是借你們東胡之地,而你們拓拔部是東胡諸部之首,自然坐得起主賓之位現在可好了,我這個主,卻要讓你這個客相讓……真是見不得人,失禮,失禮了!”聰明人說聰明話,趙括沒有立刻與拓拔酋長翻臉,而是在明微笑回應著,其實是把拓拔酋長故作相讓,實為搶占道義高的小計謀給說了個透,同時又一口咬定,拓拔酋長就是在讓自己這一來,就等於是拓拔酋長當著自己與眾胡酋的麵兒,承認了自己輸了。

    拓拔酋長一聽趙括把他學藝不精,神情不定,以至於射不中靶的醜事兒,反說成了謙讓的美德,知道趙括是在給他遞梯子、找台階下,雖然知道下了台後,自個兒也沒有多少好果子吃,但總比在眾人麵前失了麵子好吧,於是他把眉頭一皺,權衡了一下利弊,隻得橫下心來,下得戰馬,對趙括行了個中原式的拱手禮:“傳聞趙國新馬服君高義,如今一見,果然如此……

    來,來,來,在下在這給馬服子行禮了!”

    “哪,還是拓拔酋長承讓了!”趙括回了個禮,又看到隨拓拔酋長而來的慕容酋長鬼鬼祟祟地靠了過來,便使了個綿藏針的小招數,笑而對拓拔酋長言道:“拓拔酋長你雖說是來得尺了點兒,卻是最讓眾賓客牽掛的主賓。方才我還如眾人玩笑道:昔日夏禹就是借著盟會之時防風氏酋長姍姍來遲的由頭,發起了對我們的東夷先民的戰爭,加害我們的祖先,實在是可惡之極。

    所以我才當著大家的麵兒說,今次盟會,不論先來後到,乃至於延誤了會期,都沒有關係,隻要來了,飲上一杯中原的米酒,吃上一塊草原的烤肉,大家樂和樂和,聯絡一下便可。

    我知道草原廣大,什消息都要些日子才能傳遞到四方,故而我們這回盟會,有意按草原之禮,從盟會召開之時算起,大宴三日,之後再慢慢商量結盟,對抗匈奴之事甚至於大家一起對付這此年來,不時威逼你們的燕國,我們也可以商量。”

    見趙括這一說,拓拔酋長心中有了底,知道自己這一番謀劃雖然沒有落到什好處,可也沒有失去什,最多就是又要拜倒在強者腳下,吃強者施舍給他的殘羹冷炙這種事情,他們拓拔部曆代酋長還做了少了嗎。

    當不成惡狼捕殺牛羊,就當野狗吃些腐肉,一樣可以生存壯大深諳草原生存之道的拓拔酋長當然不會忘記祖生的生存教訓。他立刻向趙括點頭,表示讚同趙括之言,聽從趙括之命;至於趙括說的“夏禹殺防風的故事”,他隻把此言當成耳旁風這話顯然不是針對他“強大的”拓拔部的,他拓拔部的勢力在哪兒擺著,趙括要收拾匈奴,對付燕國都用得著他。“長刀在手,心中不慌”,他才不擔心會被趙括玩秋後算帳的老噱頭。

    看著風頭不對,竭力湊過來的慕容酋長聽到趙括與拓拔酋長的數句笑談,可就是臉色大變了:“這防風、夏禹的,不就是在暗指我與那拓拔酋長嗎?

    嗨,這拓拔酋長也真是的,人家明明在向他揮刀示威了,他怎還在那像個搖尾狗似地對著人笑啊?當初在赴會路上與我相遇,信誓旦旦地說要謀個盟主之位當當的也是他……

    可現在……”

    看著拓拔酋長與趙括有說有笑地攀談,甚至於攜手同行,一付老友相聚,又似腥腥相惜的樣子,而這個他拓拔酋長的“幫凶”卻被兩人晾在了一邊,淒淒慘慘地跟在後邊,慕容酋長不光是心不是滋味,而且還大有被人給賣了還要陪笑臉的感覺。

    “防風、夏禹”這些上事跡流傳甚廣的古名人的大名像蒼蠅一樣在他的耳邊嗡嗡作響,時時回蕩在他的耳中,讓他感覺像被針刺穿了耳膜一樣,而且是刺在耳中,痛在心頭。

    此時的慕容酋長已是心中淒淒切切,涼了大半節,除了感歎自己心高命薄勢力不濟才淪為隨時都會被他人拋棄的走狗之外這正是趙括所要追求的效果,他要用威伏拓拔酋長這個擺在眼前的實例,讓慕容酋長這樣的牆頭草看清形勢,再放任他們審時度事,最後做出自己的決斷當然,這些決斷不外乎於被迫降伏或者是真心歸附。

    “跟著這個人的身人一定少不了肉吃,有得衣穿,還不會被人欺負!”看著東胡部落中為強大拓拔部落的酋長雖與趙括並肩而行卻是點頭哈腰自甘下風,實力不俗居於東胡中上的慕容部落酋長像隻寵物狗一樣,屁顛顛地跟在趙括身後,連與趙括並行的勇氣都沒有,其它東胡酋首們紛紛在心中盤算著自己下一步要怎走。

    當然,先投到趙國一邊,觀望探查然後再圖後招很自然的就成了他們的第一選擇。

    也不是說這些胡兒是無信無義,見利忘義的鼠輩走狗,這正是他們的生存之道,是草原上的法則。正如上古時代的中原先民喜歡聚集在善於耕種,會取火住屋的能人周圍,把他們視會聖人一樣,草原上的牧人也會聚集在會判斷水草所在,指揮守獵,有能力保護他們辛勞所得的人周圍。

    如今的東胡社會發展進程、生產模式正是處在這個“聖人輩出”的時代,對他們來說,那些在沐浴過文明之光的中原人眼中的種種“無恥”行為,正是順應了天理人道的大義之舉;在他們心中做出投靠仇人之子趙括的決定之時,當然不會有半點麵紅耳赤趙奢為燕國上穀郡守時,曾經大屠常年騷擾燕國北境的東胡部眾,把他們趕出了燕山一帶的祖居地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耗子生的兒子會打洞”,現在想來,當年趙奢對他們的驅逐,正是這他們眼前的趙括是可以投靠的人又一絕好佐證。

    眾胡酋等到趙括拉著拓拔酋長走到自家跟前之時,已是出於赤誠之心或是投機之意,紛紛以笑臉迎來,個個拱手彎腰,口中皆是道賀之詞。更有甚者,幾個胡兒用道聽途說來的中原禮儀,規規矩矩地恭身迎上,猴學人樣似地為比試完射術的趙括兩人雙手奉上酒盞,請兩人對飲一盞,一笑怋仇,以示友好流行於中原的儒家君子之風,已然被趙括給帶到了草原蠻邦。

    見東胡酋長們不是吃了拿了趙國的而口軟手軟,就是被趙軍軍勢兵威折服,或者根本就是沒有頭腦,人雲亦雲地隨著主流而言,更有甚者幹脆就伏於自己魄力之下,趙括滿意得把胸一挺、頭一點,向眾人拱手回禮。

    一時間賓主之別驟然而分,再也不用誰多說一句,再爭什盟主之尊,誰做執牛耳、斬白馬者了趙括已然成了當仁不讓的盟會之主了。

    眼看著瓜熟,就隻等落地,趙括也不再著一時之急,又一手牽著拓拔酋長,再伸手去拉被冷落在身後的慕容酋長,讓兩人與自己並行。這著實讓慕容酋長心中一暖,大感受寵若驚。也算得上一方風雲人物的慕容酋長就這乖乖地吃下了趙括送給他的“不花一個銅錢的甜棗兒”。

    當然,趙括的“甜棗兒”還不止這一顆,也不光隻是給慕容酋長一人的,隻要等到適當的機會,就會拋出他事先為眾胡酋備好的大禮了。

    ***

    “匈奴嗎……”雖然事前已經知道這一次史無前例的盟會的目的是為了什,可一聽趙括說起聯合中原趙國與草原東胡諸部之力,共同防禦匈奴的威脅之事,還有一些東胡小部的頭領把眉頭一皺,輕輕念叨著,緩緩把頭搖了一兩下子。

    “對,正是匈奴!”見眾人一片靜默,又聽到一聲聲如蠶蝕桑葉的議論之聲,趙括單拳一握,斬釘截鐵,直奔主題道:“我們今天相聚在一起的目的,就是為了共同對付同時威脅到我們雙方安定的匈奴除了這個,列席諸為酋長、頭人,長老、族長還有什別的心腹大患嗎?”

    “這個……”方才幾個小聲嘀咕的胡兒把頭一埋,做無語之狀,其實心中卻是有難言之隱,卡在喉間吐不出來。

    東胡人的難言之隱,趙括心中清楚得很他們的心思就如中原的韓魏之國畏懼強秦,齊楚之邦不原開罪強秦一樣,雖然有聯合一起,以求自保的心思,可到底還是沒有那樣的膽子。

    東胡弱部自身勢力不濟,如果不聯合起來反抗咄咄逼人的匈奴,終究是逃不過如乞顏、獨孤之部被匈奴兼並,牛馬財產被強占、族人淪為奴隸的悲慘命運,可他們卻沒有與強大的匈奴對抗的力量。

    東胡強部雖然有能力自保,有機會在一兩次戰鬥中勝過匈奴騎兵,可是自身實力畢竟有限,在與匈奴的長期對抗中,總是居於劣勢,終究是朝不保夕,在匈奴的不斷蠶食之下,最終還是逃不過弱部一般的下場。光就這一點來說,倒是與如今的趙國有點雷同同樣的,趙國也是軍事實力可以於西南的強鄰秦國一較長短,可是真要打成了消耗國力的持久戰,便又是力不從心了。

    正是因為軍事上的強勢,使趙國自武靈王起就有了滅秦而一統嬴姓趙氏兩家的雄心壯誌,並連續數代君王為此做著或多或少的準備,而如拓拔、慕容之流的東胡強部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付在末日來到之前,縱情享受的樣子這便是他們之間的不同,東胡強部酋長們的心態更類似於延緩末日來到的那一天的魏王、韓王,而不是試圖強國圖存的曆代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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