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君臣廟算待運籌 中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克己馬 本章:第二百八十六章 君臣廟算待運籌 中

    十多年前,正是趙國消化五國伐齊時所得利益,國勢正勁之時,而那時的秦國正是宣太後當政,四貴與相邦魏冉為了自家私利,不停的消耗國力,征戰四方的時期。整個秦國迷漫在表麵風光,政政外交亂而無序之中。

    正是在這個時期,秦國四貴們為了在自己的封邑前麵建立起一道屏障而發動了對南方大國楚國的戰爭。就在秦國大半兵力投入楚地之時,秦國有識之士才猛然發現自己背後的趙國已經從沙丘之亂的混亂中恢複了過來,成為自己最大的威脅。如果此時秦趙之間暴發一場舉國之戰,那滅亡的必定是同時與楚趙兩個大國在南北兩個方向開戰的所謂強秦。

    母後與王弟們惹出的亂子,隻有他秦王稷去收拾,於是一場看起來趙國贏得了麵子,其實秦國得到了實惠的澠池會戲劇性的發生了;原本求人請和的秦王稷在會上以一付強勢姿態示人,而原本居於優勢的趙惠文王卻是畏首畏尾,表現的唯唯諾諾,要不是有藺相如的機智,廉頗的勇武,隻怕是趙惠文王連看都不敢多看本自己的父親一手扶植起來的兒王秦王稷一眼。

    澠池會在成就了趙國名相藺相如的同時,也是趙國失去了滅亡秦國,統一天下的一次大好機會。

    可能是人老了吧,一回想起這些往昔的得意之事,秦王稷的臉上自然地流露出了自豪的笑。

    “王上之所以會萬金玉體涉險於趙國兵刀之前,又甘願為我秦國之利而為天下人笑做背信無義之人,是為了什?當年的情況與如今何其相似,怎過了十多過來,王上的智慧不長反少了?居然被一些虛名假利蒙蔽了耳目!”就在秦王稷沉浸在過往的輝煌之中而自鳴得意之時,範睢卻說了重話。

    “你……怎……”秦王稷有一點惱火了,可定神一眼,自己這些年來,內忍宣太後、四貴,外讓趙王魏君,又是為了什呢。

    “對,對,又是一南一北,兩頭用兵,要是現在攻韓,則趙國必然來救,從我大軍身後發起攻擊前兩次圍困魏都大梁之時也是這個情景,兩次都是因為趙國的出手阻擾而使我大秦千萬子弟的犧牲化為虛無……”把記憶再往後推幾年,秦王稷從趙國身上得到的全都是一個又一個痛苦的回憶。

    “那你以為,現在是要收手了?”秦王稷從回憶之中走了出,向範睢發問道,語氣之間流露出對已是唾手可得的韓國上黨的一絲不舍。

    韓之上黨的意義,絕不止是一個物產豐富、人口重多,為控製它的國家出糧出役的中原郡縣這簡單。它被由五台山脈、太行山脈、太穀山脈、中條山脈切割成大大小小的地、山穀平原,再加上數條依山勢而流長期淌的大河小水的阻隔,使行軍用兵極為不便。

    可就是這個不適合大軍行動的地方卻處在魏趙韓三國之間,成為三國天然的國界,同時更是遏製秦軍東進平坦的中原腹地天然的堡壘,對三晉之國抵禦強秦的兵鋒有著非凡的軍事意義相對的,一旦秦軍占了上黨,就意味著秦國在軍事上取得了最大的主動權,可以把兵鋒直指向三晉心腹。而秦國統一天下的腳步也將大大加快,甚至於說就在秦王稷為政的最後時光中就能完成這一亙古為有的帝王偉業。

    “王上,記得前些日子正是那趙國的馬服子的一員副將手下一支偏師襲擊了我上郡邊城,便引得王上寑食不安,殫精竭慮,急著打亂了征討韓國之策,兵行險招,以大軍強攻野王,生生把韓國兩分……試問我上郡之於我大秦重要,還是上黨之於趙國重要?要是我軍占下上黨,趙國的新王會是什反應隻怕不是發動一場數萬人的援韓之戰,而是出重兵與我秦國在上黨決戰了吧。

    可是王上,剛才經曆了先前攻韓一戰,連占野王、南陽,我們還有足夠的準備,吃下上黨嗎?

    所以王上,臣下以為上黨不是不能占了去,隻是不要急於這一時,要想個穩妥的法子,既得了上黨,又不至於激了還在酣睡中的趙國君臣,要是真的搞得他們立刻與我一戰,隻怕是我大秦準備不足,就算是有大將白起帶上三、四十萬大秦銳士,也不能保證收上黨的同時又挫敗趙軍!”

    “你是說……?看來你小子是早就盤算好了……說,又有什新策了?”秦王稷聽到這兒,便已經是轉怒為喜了。

    “臣以為我軍應當繼續攻打韓國上黨!

    王上,話說燒肉還是要小火慢熬,做出來的才能入口就化臣下所說的這個‘打’可不隻是打這簡單,一是要真打,二是不能打過了火,同時要派出使者去規勸上黨郡守率上黨軍民歸降我大秦!”

    “以打促降,以兵相迫,不戰而勝?”秦王稷聽出了範睢的上黨計的精華所在。

    範睢默然一笑,連連點頭,同時又作了個揖,以示對秦王稷的佩服之情。

    “好,就這做,這件事孤便準了你!”做為對寵臣的最好賞賜,秦王稷大手一揮,同意了範睢的計策。

    “王上,還不急,臣以為一是為了表示我軍勸降的誠意,二是為了徹底執行王上的意思,最好還是再派一名將軍,代替武安君完成對上黨的最後一擊得好……”範睢試探地說起了陣前易將之事。

    “這樣好嗎,陣前換將,兵家大忌啊!”被範睢一番冠冕堂皇之詞弄的一驚一喜的秦王稷一時沒有看出範睢的私心作祟,想要壓製風頭正強的白起,而隻是單純的從軍事角度上考慮得失道英明一時的秦王稷到底還是老邁了。

    “如果單看兵家得失,陣前換將自然是忌諱,可是從攻韓大略上看來,換了將,比不換要好……武安君是何等人物,我大秦第一名將,威震天下,天下群雄莫敢正視!如果我們用一個別的將領把他換回鹹陽,那就是向我們的對手說明我軍的進功力度當不如之前,便是向那上黨軍民示好……說起來臣下以為必須要換一員與武安君一樣得力的大將,那也是武安君為將太過暴虐他屠城太多,敵國軍民一聽說是他為主將攻城,不是獻城請降,便是拚死抵抗我看這韓國的上黨郡守不是那沒有骨氣的人物,要不讓他必聞武安君之威名而降……想來上黨一戰,定又會白白害了我關中子弟的性命……”範睢又數落起了起白為將的不是,而他要求陣前換將的好處正是為了貫徹逼降計謀。

    “這倒是你想得周到了,隻是你也知道武安君性情忠直,這沒有什理由,就把他給換下來,讓他就把就要到收的功勞拱手讓於他人……

    讓前方拚死作戰的將士寒了心,使大軍失了士氣,這隻怕是不合情理吧……”秦王稷是個有為之君,他愛惜自己的將軍,視他們為國之利器,他當然知道利器是絕不能自損鋒芒的。

    “王上能這想,那就更好了!”範睢是有備而來,早就想好了怎應付老秦王的惜將愛才之心了。

    “怎,你這兩張皮一個口的又有什說道了?怎換回白起,便是更好了?”秦王稷帶著好奇之心問道。

    “臣下知道王上視武安君為上蒼賜於王上,可橫掃千軍的神劍,是國之利器,我大秦至寶!”為了配合自己的陰言酸語,範睢還刻意在臉上做出嫉妒萬分的表情。

    “老早就聽說你這廝嫉妒人家武安君天縱奇才,威名一方,以武功贏得我大秦君爵沒有想到你也是個實在人,心藏不事兒,就這老老實實把這話給說出來了”不用範睢多說,秦王稷從他那張青灰的臉上已經嗅到了陣陣嫉妒的酸腐味兒。

    摸著良心說,範睢本人不是沒有嫉妒過白起,隻是那嫉賢妒能的程度還沒有小人到把“嫉妒”兩字一筆一畫地寫在臉上,如今他這做不過是在做給秦王稷看,求的就是個以曲得直,顯示自己是有著卓爾不群“節氣”的真小人。

    “王上以為我範睢的德行如何?比起朝中群臣來算是上流還是下遊?”範睢又是一問。

    “你嗎?平時結私黨交權貴的事兒沒有少幹,可那些都是孤王默許你的……真要說到德行,你不是個中等,也算是個中上了吧……怎,原來你還是在助那白起脫困啊!”秦王稷細想範睢之問,然後驚異道。

    “是……也不是……於私人,臣下是巴望著武安君多得點戰功好當了出頭的鳥兒,為朝中眾位臣工大將嫉妒,成了先爛的出頭椽子;可是於我大秦來說,臣知道武安君是我大秦無雙之將,是一柄可以斬殺列國君王的利劍

    王上是愛劍之人,自然知道再好的劍有可使用限度,好劍在斬開敵人厚甲的同時,自己的性命也就減少一分。以劍喻人,武安君還能再為王上您用多少次,而不招來滿朝之人的嫉妒,甚至是因嫉妒而生的陰謀陷害!

    退一步說,王上您想想,武安君有破楚、削魏、攻韓、卻趙,乃至幾乎滅了東帝齊國之大工功,做為一個武將,您還有什多少東西可以賞他……

    做為王上,您可以興而脫口道:以白起之功,賞他半個秦國有何不可!可是還是做為王上,你為了我大秦的江山社稷,不可能賞武安君半個國家……

    王上,如武安君真到了群臣妒之,您又無賞可賞之時,又會怎樣?”範睢越說越快,起說越急,差一點兒就要把老淚給說了出來。

    範睢這一句,也算是能言善斷的秦王稷一時無語,不知何言以對了,而他的心中在亂如麻繩之間,已然是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隻有找個讓天下人不服的接口,殺了功高震主的武安君以王上的性情,您是會那做的……”範睢把臉上的種種表情驟然一收,冷冷地道。

    他果然不虧於後人冠以他一代名相的稱謂,即使是自己不出手加害於白起,也預見到了以白起現在的勢頭,必然會以悲劇性的結局收場。同時他也正是摸清了秦王稷在有看似強力無情的政治手腕的同時,還有著一顆不為人察的凡人惻隱之心,這種心思尤其是對自己人,勞苦功高的自己人,便為明顯。

    “你……好個範睢,你真是又正又狠啊,孤都不知怎說你了……”秦王稷把聳起的帝王虎肩一斜,做出無能為力,任由他去的樣子。

    “如果真到了那個份上……如果真到了那時臣還在這個相位上,不用王上說一句話,臣必會設下計謀,為我大秦的千秋霸業,百年社稷而誅殺了武安君,為王上您排憂解困,然後自裁決以謝武安君在天之靈,為王上擋了天下人的殺賢的指責!”範睢果如秦王稷所言,懷揣著私心做出一大義凜然,雷厲風行的樣子,向秦王稷請命道。

    “可是王上不想殺賢,而我範睢也不想給後世之人留下個陷害忠良,自毀棟梁的千古罵名……於是我就想了……”範睢把高高昂起的頭顱一低,再次做出為國請命的正直之士模樣道:“天下之大,我大秦可以攻戰的地方多了去了,可以讓武安君建立功勳的地方也不止有上黨一處。

    今武安君已經得了南陽又占野王,世人已明韓之上黨業已成為我大秦的囊中之物,殺雞怎需要用牛刀呢?哪還用得著武安君親自去取,隻要再發一員名將便可完成上黨之役。

    至於武安君……他的功勞王上可以私下賞賜,安撫這就好比用劍與養劍,劍要用也要養,才能做到削銅斷金而長年不崩;用將也是這樣,不能覺得用得順手就老用一員大將,沒有必要的地方,就可以讓另的將尉去戰,不然別的將尉不就成了長年不出鞘的利劍,怎著也得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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